二楼卧房里,顾奕给席柏辰包扎好,处理掉带血的纱布。
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后一拳挥了过去,席柏辰抬起低垂的头伸手挡住,“脸不行,会被看见,换个地方打。”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在意那个女人,顾奕直接被气笑了。
“当年说不声张的是你,今天在你爷爷面前说出来的也是你,为了云雾,你连关关的名节都不顾了?”
席柏辰没什么表情,就是脸色有点差,“此一时彼一时,要让爷爷和陈家撕破脸,只有关关有这个份量。”
“你就这么肯定陈家不会追究了?”顾奕说,“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云雾吗?”
“不会。”席柏辰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陈劲再如何也是陈家理亏,我已经让他们出了气,再揪着不放,爷爷会出手。”
席家向来人丁单薄,他母亲早逝,父亲和爷爷不和,后面又出车祸离世,自己虽是亲孙子,以前总在军区,后面从商后越来越忙,没多少时间能尽孝。
老爷子便把所有的耐心和爱意都给了那个捡来的孩子,呵护备至地养在身边,跟亲孙女似的疼。
关关受了委屈,哪怕一丁点儿,在老爷子眼里都是头等大事。
陈劲不要说欺负,就是说两句,他老人家也得心疼得举起拐杖来揍。
云雾和关关有六七分相像,冲着那脸,老爷子也舍不得。
说话间,背后又有血水渗出来,顾奕过去,重新给他处理了一遍。
整整四十九鞭,过了盐水,若不是他底子好,那会儿恐怕早就晕了过去。
席柏辰薄唇苍白,没什么表情地披上深色衬衣,说:“今天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奕一怔,“你什么意思?”
席柏辰看他一眼,“你喜欢关关,不是吗?”
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情愫突然被挖出,顾奕立在原地。
不,可能更早,或许在秦关关还在的时候席柏辰就知道了。
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不可能不清楚。
“你不生气?”顾奕问。
“她身世可怜,有人对她好,我为什么要生气。”
顾奕上前一步,“如果有人对云雾好呢?”
空气突然静默,席柏辰没说话,伸手推开窗户,外头下了雨,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冲淡了屋里的血腥味。
楼下,一辆车子缓缓开进来,席柏辰指尖捻了雨滴,看着从上头下来的人,说:“帮我挡下,说我睡了。
*
云雾回来的时候,席家的气氛有点不对,几个佣人低着头压抑做事,原本这个时间在花园里散心的席老爷子也不见了身影。
她去楼上看爷爷,刘叔出来说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去了趟医院,回来不过五点多,这就睡了?
“中午没睡,年纪大了,人撑不住。”老刘也没说太多。
老爷子心疼孙女,也心疼孙子。
那鞭子浸了盐水,陈家老爷子为了泄愤,请的是军区的长官,铁面无私的很,可不会管你有什么身份背景。
跟对待敌人似的,那一鞭又一鞭的下去,他们旁观的看着都疼,更别提老爷子。
他面上虽没说什么,可那双握着拐杖的手却一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