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呆鹅一样举着一把长红蘑菇的纸雨伞,傻笑着。
我翻了上千张照片,没有找到他的一丝影子。
我无助地哭着,把照片上传到视频账号。
我说:“和男朋友去旅行了。”
发完,我再也忍不住,哭到气也喘不过来,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回到了永乐殡葬寿木店。
店里还是老样子。
我走到店最里面,角落里棺材还好好摆着。
推开棺材盖,那副白骨仍安然躺在那里。
我伸出冰冷的手,轻而又轻地捧起那个头骨,我把他捧到面前,额头轻轻与他相抵,眼泪又砸了下来。
“祖爷爷……”我哽咽着说:“盛谦,我……”
说到这里,我忽地停下。
我怔怔看着那骨相优越的骨头,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变了模样。
我恍恍惚惚想起来一件事。
我爷爷姓花,他是满族人,乌雅氏。我奶奶老家就在本溪,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而且她姓胡。
nbsp;她二太爷爷的叔叔也姓胡。
我为什么会认为她姓盛?
我又气又难过,想要把头骨扔掉,狠狠道:“狐狸!坏狐狸!”
什么祖宗?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狡猾的东西!
可是我不舍得,我捧着头骨,软声说:“你慢一点走,我给你穿衣服。”
我把早就给他备好的衣裳拿出来,在棺材里铺上棉褥子,把其中最厚的棉衣,一点一点,穿在骷髅架子上。
大小共十一件儿,加上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再盖上厚厚的被子。
只是帽子我怎么也戴不上,只能摆在一边。
做完这些,我趴在棺材边,静静看他。
我从黑夜一直看到太阳升起,打了电话给韩老板,让他帮忙大殓。
吊车把罗仙姑的棺材吊起来,他的尸骨终于晒在阳光下。
我想他会开心的。
我把他和师父埋在一起了,那个地方风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