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伏在树后静观这一切,不禁手心捏出一把冷汗。南林女却乐呵呵地道:
“阿光弟,算你有福气,头一回进山,就逮住一只大老虎!";”南林哥,我害怕。“西施赧然道。
”老虎已经死了,怕什么?“南林女道:”走,我们下山去,看看那青年朋友有没有受伤。“
西施尾随南林女颤巍巍地走下去。见老虎口中和背上仍在流血,鲜血染红了一片草地。而那青年,则拱手一揖道:
”谢两位壮士救命之恩,请受村夫一拜。“
”这位大哥,快起来。“南林女微笑道:”你那一剑砍得真狠。看来,你不是一般村夫。“
”见笑了。“那青年抬起头,却没有站起来。
当那青年抬起头来的一刹那,西施心中突然跳了一下,觉得他好面善,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在那里见过。不由得再看一眼,见他那白晰的额头上有一条深深的皱纹,看来有二十八、九的样子。他那深邃的目光与和善的笑容,使他英俊的脸显得非常庄重。他的整个神态,使她想起了那位相面先生,只是没有了雪白的须发。他牧牛,莫非他就是她梦中的牛郎?想到此,她脸红了,心跳加快了。
见那青年站在那里,表情十分不适,南林女说:
”大哥,你怎么了?伤在哪里?";
“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扭伤脚踝了。”那青年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说:“不碍事,一会儿就会好的。”
南林女走过去,扶着他。他一个趔趄,差点又要跌下去。“这脚扭得不轻,没有几天治疗休息,是不会走路的。”南林女关切地问:“你家在何处?我们扶你回去。”
“不必了,不必了。”青年面有难色地说:“两位兄弟把老虎抬回去,我先坐一坐,然后慢慢走回去。”
“老虎你一半,我们两兄弟一半。”南林女说:“你家在哪里?我们通知你家里人来,扶你回去,同时把半头虎抬回去。”
“我家远在楚国宛地,来回要一个月,你们怎么去通知呀?”那青年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牧牛?”南林女惊讶道。
“不瞒兄弟,我名叫少伯,是靠相面混一口饭吃的,刚才那只牛是一个老人硬卖给我的。我见老人家可怜,就给他十镒黄金,他说什么也要把牛给我。所以刚才就牵着牛走。不料,却被老虎看上了。牛跑了,大概是回去找他的主人吧。“
听他讲得很诚恳,南林女爽快地说:
”不然,先到我家,把脚治好再走,怎么样?";
“那太感谢了。”少伯欣喜道:“不过这老虎我可不能要,要不是壮士一箭之功,我早已葬身老虎肚了。”
南林女听他这一说,便动手剥起老虎。她力气大,用利剑把老虎切成四块,砍来一截毛竹当扁担,分两趟把老虎挑回家。西施帮不上忙,只好扶着青年,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家。
南林女仍然一身男猎装跑出来,帮西施扶他坐在竹凳子上。她检视着少伯受伤的脚,道:
“看来,脚伤得不轻。”
然后,她伸手往他受伤的部位,猛地用力一拉,胸有成竹地说:
“骨头没有断,只是肌肉扭伤,过两天就会好的。”
少伯的脸上溢出了冷汗,但口里却笑笑说:
“不碍事。”
南林女拿出褐色的药粉,和着红酒、糯米饭,在石白里捣烂,成了粘粘的浆糊,轻手敷在少伯的脚踝上。然后,又拿出两粒药丸叫少伯吞下。
今天南林女心情很好,晚上又畅怀大饮,喝完酒便上床睡觉去了。少伯今天同老虎生死搏斗,脚踝又扭伤,也早早到一个厢房休息去。只有西施兴奋得睡不着,躺在床上想心事。3
西施的心事从昨晚想到今晨,似乎中间有睡过去一会儿。心事像一团乱了的苎麻线,怎么找总找不到线头。要找线头,还得从她扶着少伯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来找起。
昨天下午,一开始走,少伯就把一只温厚的手臂围在她的单薄双肩上,让她扶着,扶着他一只脚提起、一只脚支地跳着走。他那很沉重的半身往西施身上压,压得她有些受不住。他那很好嗅的男人气息往她脸上冲,冲得她脸上发烧,心里直跳。
西施平生头一回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近得可以听到双方的心跳。他那一双似曾相识、充满智能的深邃眼睛,他那一副黑里透红、和颜悦色的英俊脸庞,还有那从容地同老虎搏斗的一幕,都使西施对他萌生起一股敬慕之情,惹出了对他的想入非非。心想:我梦中寻找几百度的心上人,莫非就是他?难道他是专门为我而出现的意中人?想到此,西施羞得涨红了脸,喘着粗气,艰难地走着。
“小弟弟,我身子太重,太难为你了!";
少伯停了下来,用那一双深邃的目光,先是轻轻看西施的红彤彤脸蛋,然后又从西施胸前一闪而过。她担心他这一闪,闪穿了她紧紧包装在猎衣内的少女秘密,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觉得她那一对小兔子躲藏得很严密,竟没有露出丝毫蛛丝马迹,才放心地抬起头,道:
”不要紧,我受得了,我们再走吧!";
“不,小弟弟。”少伯呆呆地看着西施,道:“你这么娇嫩,这么纤细,就像一位小姑娘;而我个子又这么大,身体又这么沉。真的会把你压扁的。还是我自己走吧!";
”你脚痛怎么走得动?";
“前面有一根树枝,你帮我捡过来,我拄着走。”
于是,他拄着树枝,一拐一拐地走。开头,西施在前面带路;后来,怕他跌倒,跟在他后面走。突然,他打个趔趄,西施立即奔过去扶起他。他却顺势将她带进怀里,她欲推又止,心里着急。他叹一声,轻轻推开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