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与怀恩在东宫门前说话的功夫,李寿业已乘坐着步辇来到了宫门前。
张永与怀恩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旋即亦步亦趋的随扈在步辇的两侧。
李寿懒洋洋的坐在四人抬的步辇上,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数十名从旁伺候的宦官与宫女。
随着太子仪仗迤逦而来,东宫外的那条路上几个值夜的宦官当即便跪了下来,紧接着远远近近正在当差的所有的宦官与宫女也全都跪了下来。
道路两旁,台阶上,走廊上,黑压压地到处都跪满了宦官与宫女。
李寿侧头瞥了眼亦步亦趋的跟在步辇旁,却始终低头不语的怀恩,又看了看身旁的张永,沉着脸说道:“他便是替父皇来传旨的小黄门吧?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张永在李寿身边伺候了十多年,对他的脾气和性格十分的了解,听他如此发问,便知他心里带着一丝的不满,于是连忙替怀恩解围道:“回主子的话,他叫怀恩,与奴婢有同乡之谊,奴婢见他孤苦无依的,于是便收了他做奴婢的干儿子。”
“哦。。。”李寿看了张永一眼,见他正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于是决定卖他一个面子,不再与怀恩一般计较。
今日若没有张永从旁替怀恩解围,怀恩这顿板子怕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刘瑾准备借着张永收怀恩做义子的由头,给他挖一个坑。
刘瑾横了张永一眼,阴阳怪气道:“咱们这帮子人哪,从来都是无根之木,唯有主子才是咱们的亲人,认那劳什子干儿子做什么,落人口实不说,还需担着一份责任,待人家好点儿吧,人家还不见得会领情,若是待人家不好,说不准还会落得一身的埋怨,若来日他犯了事儿,没准还会牵连到你的身上,平白给主子抹了黑,还让人看了笑话。”
若是换作从前,李寿对刘瑾与张永互相掐架的事情,自是乐见其成,权当做热闹看了,而今天,李寿却没了看热闹的好心情。
“刘大伴越发的恃宠而骄了。”李寿一脸不满的瞥了刘瑾一眼,冷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儿没心情听你们拌嘴,若是刘大伴实在觉得有劲儿没处使的话,就滚去慎刑司舂米吧。”
刘瑾心头一凛,当即磕头赔罪道:“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本想找些乐子逗主子开心,不想却惹恼了主子,奴婢实在罪该万死,还请主子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寿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道:“滚远点,本宫见了你就烦。”
刘瑾再次告了一声罪,非常识趣的退到了队伍的最后。
张永一脸无奈的轻叹一声,暗道了一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通过李寿的表现来看,刘瑾的确拥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刘瑾可一点都不傻,他在明知李寿心烦的情况下,却仍然敢当着他的面去挑衅张永,这足以说明刘瑾在李寿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其实,刘瑾也想通过此举来进一步的探一探李寿的底线。
此番试探的结果令刘瑾感到十分的满意。
李寿回头瞥了一眼跟在队伍末端的刘瑾,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道:“大难将至,你却尤不自知,真为你感到可怜。”
良久之后。
队伍行至养心殿前。
李寿轻轻一跃,跳下了步辇。
怀恩向李寿告了一声罪,先一步进了养心殿,向雍靖复命。
又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