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反复念叨着,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柱,可当阿斯代伦试图触碰他肮脏的手腕时,他又突然像被火烫到般蜷缩成团,喉咙里溢出介于哭嚎与狂笑之间的呜咽:“是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挤出来的,沙哑破碎,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无尽的绝望,那是被漫长岁月和苦难反复碾压后的残音。
在暗无天日的幽闭中熬过无数个日夜,记忆里的光亮早已黯淡。
可此刻,那个曾在他年少心房烙下炽热印记、让他一见倾心的人,竟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逢瞬间,汹涌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其中有被背叛后的愤怒、被囚的怨恨,却也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对方完好无损而生的庆幸——他本该在源源不断进入地牢的人口中得知阿斯代伦还活着,可只有当人真的站在自面前时,他才真的有了被背叛的实感。
各种情感纠缠交织,让他陷入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旋涡。
“我。。。。。。”阿斯代伦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伸手,结果一双大手遮挡了他的视线,那熟悉的温度让阿斯代伦一惊,刚想开口,伊蒙那平稳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伊蒙看着牢笼后面无数围拢过来的男男女女,也猜到了这些人都是阿斯代伦曾经的猎物,他也顾不上去吃那些百年前的飞醋——毕竟阿斯代伦也不在意他和戈塔什的曾经。
伊蒙有些庆幸让贾希拉和明斯克跟了过来,一个懂得分寸,一个看不懂现状,要是换了其他队友,现在就是各种看热闹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伊蒙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那些猎物的身上,在灰尘和血污之下,每一个囚犯的身上都被刻下了符文,就像阿斯代伦后背上的那样。
“他们的身上都有符文,他们恐怕也是今天这场仪式的参与者,”伊蒙轻轻带着阿斯代伦转身,他想直接去往前方主厅,“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卡扎多尔的飞升仪式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阿斯代伦在黑暗中只能跟着伊蒙的方向走,但他几乎是自虐般地想要再去看牢笼里的囚犯,看看那些被他骗来的人。
“多久了?”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幽幽传来,平静得近乎死寂,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力量。
“什么?”阿斯代伦扯开伊蒙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那个低垂着头的男人。
该死的!伊蒙在心中爆了粗口,脸色算不上好看。
“我在下面多久了?”塞巴斯蒂安踉跄地站起身,他注视着阿斯代伦重复道。
“170年。”阿斯代伦沉默了许久,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声音干涩,最终吐出了这个无比精确的时间。
他不敢直视塞巴斯蒂安那双变得猩红的眼睛,像是害怕在那目光中看到自己不堪的过往与无尽的罪孽。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塞巴斯蒂安声音发颤,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又沙哑。
漫长囚禁模糊了他对时间的感知,此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已被囚170年之久。
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温暖的拥抱,都随着岁月流逝化作泡影,不复存在。
他空洞的眼神中,先是茫然与震惊,紧接着被滔天的愤怒与仇恨填满,那些情感像是才涌上这具僵硬的躯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蚀骨恨意。
“你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了!”塞巴斯蒂安怒吼着,脖颈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住铁栏,关节泛白,“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全被你毁了!”
他的身躯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被囚多年的压抑与痛苦,在此刻如决堤洪水般宣泄而出,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阿斯代伦焚烧殆尽。
“我们该走了。”伊蒙面无表情地看着彻底被仇恨与痛苦裹挟、陷入疯狂情绪宣泄的塞巴斯蒂安,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但还是有一丝轻微的情绪从他的言语中泄露出来,那大概是嫉妒?
他拽了拽一脸失神的阿斯代伦,两人的脚步在潮湿阴冷的地牢中拖沓前行,伊蒙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等你解决掉卡扎多尔,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了,阿斯代伦。”
当身后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见,阿斯代伦才像是从自己的回忆中挣扎出来。
阿斯代伦猛地转头看向伊蒙,眼中满是犹疑与惶恐,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颤抖:“真的可以吗?我们真的有能力解决卡扎多尔?”他的视线慌乱扫过四周,仿佛那些囚笼中曾经鲜活、如今却只剩绝望的灵魂正无声控诉。
“你看见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是我为卡扎多尔带回的猎物。”阿斯代伦的语气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圣武士、战士、法师,各个身怀绝技,其中不乏声名远扬之人。他们曾信誓旦旦,说要助我摆脱卡扎多尔的掌控,可最终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说到这儿,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继而猛地松开,语无伦次道:“我们走吧,不,不,你们走吧伊蒙。不行的,还是不行的,卡扎多尔太强大了,我不能让你也陷入危险,不能再拖累你了!”
说着,他下意识咬着指甲,这个在和伊蒙相处中中好不容易戒掉、象征着内心极度焦虑的旧习惯,再次不受控制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