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字字清晰,如点点水滴掉进油锅里,每一个字都炸出一片花,叫人反应不过来。
沈赫的步伐更是在听清楚她话时僵在了迈步的动作上。
她说,五年前那和陈友民在床榻搅弄风雨后留下的肚兜是周瑶的?
这怎么可能!
可当着长宁郡主与这么多人的面,苏芮说得这般言辞凿凿,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心虚惧意,若不是真的,那便就是她疯得不要命了。
没有人会觉得谁会自己找死。
眼见众人眼里都生出怀疑和探究,周瑶顿时浑身冰凉。
这十日苏芮不在府上,可她身边的那个喜儿一直盯着她,还一直在府里查内务所的丫鬟。
哪怕娘早已经处理干净,也说那丫鬟不可能查到任何东西,可她这心里一直不安。
苏芮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所以她才会愿意去伺候老夫人那老虔婆,为的就是今日压死苏芮,断了她伺候云济翻身的路。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的,怎么苏芮突然就咬死肚兜的事了?
她查到了!
那她岂不是……
“芮儿,你这说什么胡话呢,那肚兜……你怎么能冤在瑶儿身上,五年前,瑶儿才十三岁啊。”
侯夫人梁氏又气又难受的话说出来,一下子敲醒了周围怀疑的人。
是啊,五年前周瑶才十三岁,离及笄都还有一年多,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周瑶慌乱之中抓到了救命草,立即双眸垂泪,惊愕又委屈的朝苏芮道:“姐姐你怎么能这般污蔑我呢,我……我知晓姐姐你这些年在边陲不好过,心中有怨,院子也好,旁的也罢,你想要我都可以给姐姐的,可唯独此事,我…我无法为姐姐认的。”
最后一个字说完,周瑶是再也忍不住的呜呜哭起来,浑身颤抖,如在风雨之中飘摇的小白花。
原本脚步迟疑的沈赫当下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抱在了怀里护着,怒瞪着眼呵苏芮:“你简直太过分了,回来就抢了瑶妹妹的院子,前些日子又险些害得她毁容,今日竟将自己做过的丑事冤枉到她头上,你当我们都是蠢的?”
沈赫本就觉得那日苏芮是刻意装扮来骗人,今个再看她连这般一拆就穿的蠢话都说得出来,更觉她这人内外都空,对周瑶的喜爱又完全恢复了过来。
苏芮压根就不搭理沈赫,只冷声陈诉道:“十三岁就做不出暗度陈仓的事?五年前,我也不过十五而已。”
是啊,苏芮只比周瑶大一岁多而已。
只是一个及笄,一个还未,便就让人本能的分别开了,可放在一起,一两岁而已,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而看着苏芮言语清晰,冷静回击,长宁眸色不悦的紧了紧。
五年为奴,这个贱人变了。
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只会哭喊冤枉,无助张望所有人,求着旁人来救她的那个人了。
难怪能从边陲活下来,还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