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浑身无力,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右手掌心痛得厉害。
不知过去多久,闻到一股清新的绿叶气息,偏过头,辰诺守在沙发旁,他深深地埋下头:“属下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殿下。”
“辰诺,”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有些无助,“我好累。”
辰诺往前移动了些,离我更近了,这样我就更能看清他坚定的表情:“殿下请安心休息,属下将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轻轻笑着,银杏的气息驱散了夏季烦闷的空气,沉浸在凉爽的环境里昏昏欲睡。我寻找的幸福或许一直就在手边,只是我刻意忽略了。
混混沌沌的日子,度日如年,与墨藤的关系彻底僵化,他不肯放手他的天价生意,而我固执地维持着皇族仅剩的尊严。
右手伤势加重。
叶珂来过两次,劝我回去求助于墨藤。我拒绝了。她说的没错,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惜这一次不是墨藤先退让就不行。
辰诺每天都会过来,他带来不少药材,可效果不怎么明显。不想再看见担心我的人忧虑的表情,我开始大量服用镇痛的药物,麻痹神经用以忘记手上的痛。白天精神有些恍惚,夜里阵阵痛楚难以入眠。
又是一天傍晚,辰诺小心地擦拭过我手心的伤口,轻轻地包扎好。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殿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辰诺的动作极轻,生怕我痛,全然不知我早已痛到麻木。
“人类的时间迟早一天会走到尽头。”
辰诺沉默片刻,双手握住我的手:“属下此生永远守护在殿下身旁。”
我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还听得进去我的话,那么这是命令,不是请求。万一我死了,忘记我,去找更适合你的花精共度一生。”
久久的沉默,辰诺再也没说一句话。
送走辰诺,我费力地起身走到阳台透透气,意外发现一名访客。冬云跳上护栏,看了我一眼:“真不肯回去向墨藤认个错?”
“我没有错。”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冬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叹气:“赌气连命都不要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错。”我笑着,只是有些无力,“很高兴你过来看我,帮我转告墨藤,噬花族的问题事关花精生死存亡,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参与其中,就算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后悔。”
“当真不肯回去?”冬云再次问道。
我态度坚决地摇摇头,这两天时常产生幻觉,好几次感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
深夜,壁灯照亮了卧室,我站在挂历旁,久久不语,距离墨藤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夜未眠,天刚亮,天绮气喘吁吁地冲进屋,拉住我的手:“快……快回西岭……噬花族出现在紫菀谷……”
精神瞬间绷紧了,强忍住手上的痛,一路奔向泽岭,从西岭宫往紫菀谷跑。
跑到筋疲力尽,视线越发模糊,耳边战争的喧闹却越发靠近。在这片浅穆为其倾尽所有的土地上,依旧战火连绵。
弥散而开的血腥味,成群的噬花族,双目红光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一批又一批的花将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