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到长安,中间关塞长。
此时在长安昭狱里,裴家父子才捡回了一条命。
一开始裴家父子下狱时,是真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了。虽然裴将军是行的正坐得直,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父子算是被那个自绝的文书给坑惨了。
这人也不知是被谁抓住了把柄,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以死明志!幸好当今圣人贤明,暗中深入调查了一番,才算是还了他们的清白。
不过即便是这样,为了护住年迈的父亲,裴钰自己身上也是添了不少伤,人是一下子就成长起来。
若不是还念着姜铃、念着父亲,恐怕就是他甚至强健,也不一定能从昭狱里活着挺出去。
而现在,一切已经查明,裴家父子总算免了责罚,如今正被狱卒好吃好喝的供着。
“阿爹,圣人明明已经查清事情原委,为何还不放咱离开?”
正在掰着草杆子的裴钰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的原委,于是皱眉问起了阿爹。
听见儿子问询,裴将军也没有作声,只是依旧闭眼想着。
“也许……这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一边说着,裴将军用草杆子在地上摆起了图。
若是有懂兵法的人在此,一定能看出来,这地上看似随意摆着的草杆子,实则是北狄的布防图。
“哎,也不知道娘子在外头如何了!也不知道她在外头有多替我担心呢!”
“等明儿放出去了,我一定负荆请罪把娘子从谢家接回来!”
裴钰一边说着,一排门牙就露了出来。
另一边见着自家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儿,裴将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子原先还一口一个自己不要娶亲,现在又是一口一个娘子地叫唤着,实在是没出息的很!
【不过这姜家小娘的确是个有情义的,遇着了这样的事儿,还愿意同他们家一道儿。】
【等明儿放出去了,是该好好请人回来!】
但就在他们想着未来的事时,外头送饭的狱卒却是带来个极坏的消息。
“将军,您让我打听的姜家小娘的事情我打听到了。”
“只是……”
“听说她退婚后得了重病,之后就被谢家人赶回老家了。”
“路上,许是想起自家死在水里的爹娘,又想起自己被舅家赶走彻底失了依靠,所以才就跳了河了……”
“这河湍急得很,怕是绝无可能活着回来了。”
听到这里,裴钰的脸上已是眉头紧簇,看得那说话的狱卒话语声是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娘子到底怎么了!”
一边说着,裴钰就一把抓住狱卒的胳膊。
那狱卒也是被弄得有些糊涂,不晓得这姜铃一个见风使舵的,遭了报应溺亡了,明明裴钰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这样激动?
但这话他可不敢问出去,只能是照着裴钰问的,将刚刚说的话再说了一趟儿。
“就是、就是那小娘跳水自尽了。”
听见这话,裴钰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整个人也似失去力道般,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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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去往长安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快速前行。
因着时下宫里贵人喜欢生活在洛阳,办公在长安,连带着从洛阳到长安的官道修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