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美国内战(12)
政府为了让士兵过得好些确实提供了所有必需的东西,但是被指定照管这些东西的人却是魔鬼,他们会住在那些好帐篷里,每天喝上两夸脱山姆大叔的上好威士忌,而那酒明明白白是为了医疗目的而配给的。只要士兵健康能上前线能做事情他就是个好家伙,但是如果他得了病,要求少做点儿事,他会得到来自各方的咒骂,谴责他是懒鬼,于是他会害怕见医生,害怕他会遭到医生的斥责,他们会说从这儿滚出去,如果你没有病历你就别想得到我的帮助,所以如果一个人还能走他就得蹒跚地走,要不就会给绑到树上。报纸会告诉你,我们的医疗救护人员对伤员是多么尽心尽力地关照,但是我很少见到那样的情况,你们可能会想我只是个该死的士兵什么都不知道。我在科林斯这里见过他们是如何照顾我们的伤员的。我们的伤员需要照顾,在受苦,而他们却在为叛军伤员裹伤,这让我诅咒我的出生,我认为总应该在把我们的人安排妥当之后再照顾对方。我对叛军能带着极大信心上前线不感到奇怪,因为他们没什么害怕的,如果他们落到我们人手中,无论是受伤还是被俘,他们知道他们都会活下来,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不是对一切都气馁了,只是我看不到战争的尽头,当我们征服叛军的时候,我们北方人照顾叛军的方式却是在照顾战争。我们团的确在摧毁巴雷特人及其财产方面做得很棒,我敢说我们和堪萨斯第四团一起摧毁的叛军、解放的黑奴,要超过其他任何两个团甚至其他所有的团。偷马烧房子杀牛杀羊是我们做的一件事,我们一发现马就把它据为己有,如果能利用上的话,如果马比我们正用的好,我们就会换上它。我们确实曾为之喝醉过,我们有时需要给它戴套子,但一般只一周左右,然后就都过去了。他们可能会谈论哈米尔顿将军在尤卡是怎样指挥的,但是很少有人能告诉你事情究竟是怎么安排的。我看见报纸上有关的报道,我想你也一样看到了,我要说,我看见的一切都是该诅咒的十足的谎言。有关哈米尔顿将军始终在战场上的事,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他只是把他的部下开向尤卡,直到和敌人遭遇,然后当我们在混乱中开火时,哈米尔顿不知道他手下的人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哪儿。第二天我路过了他的指挥部,从他帐篷后面扔着的酒瓶子上,我看得出他是个光荣的老酒鬼。我想在那里我们的人被自己人杀死的有可能比被叛军杀死的还多,几乎没有一个团不曾受到自己人的射击,有的不止一次遭到攻击,因为人们四散在整个树林中,无法表明彼此是敌是友。当他们发现普莱斯正在撤退时,他们派本团的f连和b连以及堪萨斯第四团的连队去切断他的退路(一支4万人的军队),我们大约在日出时赶上了他们,他们向我们开火,我们发生了一场小冲突,他们把大炮对准了我们,我们被迫后退寻求增援。我们下马,派一个传令兵去见哈米尔顿将军,告诉他我们需要什么,传令兵发现他被卫兵保护着正在睡觉,有命令说在他睡醒前不许别人打扰,于是我们继续后退,后来我们发现他们没有追击,然后我们再次前进,结果我们发现大约有5万骑兵正在一座山坡下等着我们,于是我们又快速撤了回来。我们这样反复了4次,我们一直在请求增援,增援部队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只是哈米尔顿的命令,而我们直到4点还没有得到增援,那时普莱斯的部分部队已经撤走。哈米尔顿赶上停在那里的爱荷华第二团时,他发现普莱斯已经走了。他命令骑兵追上去,当然,他的命令必须服从。一支先头部队发现了大约5万骑兵和有步兵支持的6门大炮,发生了一场可恶的小战斗,叛军跑了,我们的损失很轻。虽然对普莱斯的追击只向尤卡以南进行了大约5英里,但那5英里却是我军的一次艰难行军,用了大约9小时才走完了那5英里。哈米尔顿说他追击普莱斯一直到他的部队完全精疲力竭了,说士兵脚都疼了,诸如此类,但是我认为没有人真的脚疼,除非他在路上碰了他的脚指头。但是我们都觉得我们的将军们知道了那场暴风雪。我要结束了。无论如何我写的故事你能相信一半就不错了。我想你懒得给朋友写信,所以我请求你,我对你全部的要求就是读读这封信。1862年10月25日写于爱荷华第二骑兵团科林斯?米斯军营。认为条件难以忍受的士兵并不是少数,许多人采取了更为激烈的做法:开小差。内战期间估计有28万名联邦士兵和10.4万名南部联邦士兵偷着开了小差,至今这仍是美国战争史上的最高记录。在越战期间,开小差的人比率最高时是7.4%,而内战时的平均比率达到了11%。对开小差者的惩罚各种各样,从申斥到鞭刑、监禁、在脸上烙&ldo;d&rdo;字,最严重的则是枪毙。枪毙的情况少些;执行枪决会对军队有反作用,数量上有巨大优势的南部联邦对开小差者几乎毫不宽容。在执行死刑时,报纸会迅速报道,以谨慎地警告那些企图逃跑的士兵。但是,正如一个名叫弗朗西斯?克里斯坦斯的苦恼的年轻联邦士兵在读报时所发现的,报道往往并不属实。亲爱的妻子:
第一部分美国内战(13)
我今天得到了一期《时代之星》,上面登载的那些图片无疑让我头晕目眩,它肯定也会让你遭受同样的打击。&ldo;逃兵弗朗西斯?克里斯坦斯即将被枪决,他从特鲁克上尉的连队开了小差,我们知道他很久以前就被判了死刑,今天中午死刑就将执行。我们以前没有公开这个事实,我们曾经希望,而且现在也仍然希望这个迷途的士兵能获缓刑,事实上,这一可怕的惩罚是为了能帮助禁绝此类现象……&rdo;我向每个人否定上述的一切。首先,我没有被枪决。其次,我没有被判处枪决。第三,这里的人和我自己一点也想不到我要被枪决。第四,我从未从特鲁克上尉的连队开小差,我也没有为开小差而受到指控。我猜不出这些错误的断言是起源于何方。但是如果他对一个善良可爱的妻子和一家孩子还有同情心,如果他知道这报道在你心中灌注的悲伤,他这样做未免太不仁慈了。今天下午杰克逊上校收到一封信,请求把我的尸体转给我的妻子,我的感受只可想象不可描述。《时代之星》的编辑当然应该负很大责任,竟然发表这样的谣言,让整个一个家庭遭受谣言的损害。但我推测,这种从后方收到的好意不会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爱你。你的仍在世间的丈夫,弗朗西斯?克里斯坦斯1861年10月7日写于亚历山德拉高地另一名联邦士兵,查尔斯?宾厄姆写信给妻子萨拉,以令人寒心的笔调具体描述了他亲眼目睹的对一个开小差者的处决。我亲爱的妻子:我又坐下来给你写信,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我不能让这一天这样过去而不和你谈谈,也许你此刻正在做同样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是否出去了,但我猜你今天将在拜访快乐的朋友和邻居中度过,我想你会过得很快活,我希望你能这样。给你说说这里的情况,天气非常热,在阴凉地里什么都不干也不舒服,两三天前我收到了母亲的一封信,她现在很好,她要出去工作,每周挣10先令,她说如果她活着这个秋天她会去看你。前天在我们营地前面处决了一个人,他3次入伍,每次都领到了一大笔津贴,然后就开小差溜了。我站在那里观看人们对他执行死刑,他所属的师列队出营,军乐队始终奏着活泼的曲子,直到部队围成一个空心广场,然后军官们骑着马出来,然后是4个护柩者抬着棺材。我在别的信里提到过的一个牧师走在他们旁边,罪犯的步子稳定得仿佛他正要外出检阅。然后是军乐队演奏他的死亡进行曲,但这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儿影响,接着是12个荷枪的人,我想还有4个人持枪预备,以防万一第一批没有把他彻底毙掉,其他人可以立即补枪。他们列队进入,把棺材放下,在那人后面站好位置,然后牧师站在他身边祈祷,与他握手,和他告别,然后走开。军官走向他身边,他也走上来,摘去帽子,脱掉上衣,把衣帽放下,让人把他的眼睛蒙起来,然后坐在棺材上,军官与他握手道别,走回12个行刑者那里,然后犯人3次举起手,最后一次把手直直伸出,但是他的手没有举多久,死亡的信使们就击中了他,他从棺材上掉下来,躺在那里蹬着腿。军官走上前来把其他预备的人叫来,他们站在那里,把枪非常近地对着他扣动扳机,是谓屠杀,然后我的连队领头按分列式观看尸体,全团从他躺着的地方走过,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一个开小差者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我尽可能把事实原样告诉你,请相信我,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了。第一阵射击时我还不太在意,但当其他人走上来把他们的枪几乎贴到他胸脯上开枪时,我几乎感到恶心,我在葛提斯堡看见过那么多躺在地上的死人,也没有像那个人的死使军队笼罩上这样肃穆阴郁的气氛,而他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又会怎么想,我听说他留下了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好了,我必须停笔了,我很好,干得不错,原谅我的字迹潦草,上帝保佑你健康,天气已经热得过了头,我只盼望天气能变凉爽。请尽量常写信给我,我始终是你善良挚爱的丈夫,直到我死去这爱都属于你,请把我的爱留在心里,把爱的喜悦与需要的人分享。先写到这儿。查尔斯?宾厄姆1863年8月9日写于距利贝斯6英里的老营。面对安堤塔姆血战的后果,少校威廉?蔡尔德在忧愤中问他的妻子,&ldo;这场战争究竟是谁允许的?&rdo;除了一些关键性的胜利‐‐如海军上将戴维?格拉斯哥?法拉格特攻占南方最大最活跃的港口新奥尔良‐‐1862年的暮春和夏天对联邦军并非吉兆。4月25日,在整个弗吉尼亚半岛,尽管在兵力上占有优势,乔治?麦克莱伦还是被约翰?马格鲁德将军和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用计谋战胜。7月初,就在里士满外5英里处,在&ldo;七日战役&rdo;中,麦克莱伦被新任北弗吉尼亚军指挥的罗伯特?李将军击退。被激怒的林肯总统命令联邦军撤出半岛向北进发,他们大部分将归约翰?波普将军指挥。波普的进展甚至更糟糕;在8月下旬玛纳萨斯(布尔溪)的第二次战役中,他损失的人大约是一年前叛军在那里损失的兵力的5倍。渴望取得一次决定性胜利的林肯总统焦急地看着罗伯特?李和他的军队向马里兰挺进,他不情愿地把波托马克陆军再度置于乔治?麦克莱伦的控制之下。而麦克莱伦尽管拥有几乎两倍于敌军的兵力,仍然认为他的兵力不如对方,因而行动迟疑不决,使李将军有时间在马里兰的沙普斯堡集结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