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岛是忍者,听觉的灵敏程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因此,他很清晰地听到了一些贵族们窃窃的私语。
“宇智波一族的位格虽然高贵,然而到底是败落了,沦为忍者的家族,能拿出什么样的好东西来?”
“说来也是,说到底,也已经是破落之家了呢!”
“我惯是不愿以恶意揣度他人的,然则宇智波家的献礼,刀剑也就罢了,可能还有些看头,书画之类的,怕是咱们这等堂下官都看不上眼呢。”
伴随着这群人低低的议论声,宇智波斑已经到了宝木大名的近前。
他先是站得离大名稍远,然后缓缓地将短刀抽出来,短刀上的刀铭明明白白地显出“定利”之名。
惟宗宝木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然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无论在场的人算是公家还是武家,都已经是极少上战场的,因此日常所配,最需要的其实是在关键时刻防身的短刀,由此,便引发出了对品质优秀的短刀的追捧风潮。
当然了,其余的刀剑,贵族们也都是喜爱的,然而欣赏与实用是两回事。
定利是古时一位极出名的刀匠,其所作之刀,兼具其时贵族们所追捧的华美外观与实用特性,是刀中佳品。
而因古时的战斗需要,定利所作的刀剑多为太刀、大太刀等刀剑,短刀存世数量极其稀少,每把都有名号。
在数百年前,曾有刀剑鉴定的名家受命统计天下名刀剑,所载受世人公认,其名《享保名物帐》。
眼前这把刻有定利刀铭的短刀,佐以宇智波斑报出的数据,让人马上就联想到了名物帐所载的第一短刀——东照定利。
惟宗宝木激动地报出了短刀的名字,在得到斑的承认后,迫不及待地将短刀接过,然后将它从刀鞘中抽出来,随着一声脆响,大名身前的案角应声而断,然而短刀没有一丝变化。
按照田岛对正常古代世界的认知,刀剑的每一次使用都会受到伤害,试刀一般是用较为柔软的东西试验的——比如说囚犯——直接这样用刀剑劈砍几案,会增加刀身上的顿口,然而这不是一个寻常的世界,所以东照定利时隔千年依然锋利如斯,不恰当的用法完全没有伤害到它的刀身。
大名心满意足地还刀入鞘,然后将短刀放入怀中贴身藏起来——一般来说,正是因为短刀如此容易隐藏,且轻巧灵便,才被选中作为最后的护身之物。
宇智波家的第一份献礼就献上了刀剑名物,让在场的人都刮目相看了,于是暗地里的言语也改变了风向。
“殿下还真是令人羡慕呢,真是想不到啊,东照定利竟然会在宇智波的手中。”
“宇智波家到底是历史悠久的家族啊,竟收藏了此等的名物!”
“恨不得代替那孩子将短刀进献给殿下啊,哪怕只是短暂地触碰一下,我也心满意足了啊!”
“呵,指不定这是宇智波家最有价值的藏品呢!”
“阁下说得很有道理呀。然而前番栖川家与之联姻的时候,展示出的珍宝,有不少都是宇智波家出的呢!”
“这么说来,这家族倒仍是有着底蕴了呢!”
“是啊,不可小觑。”
“仅以东照一刃,纵是宇智波家没有其他的藏品,也力压我等了!”
“收声,看那画又是什么样!”
在场的人为宇智波家进献的短刀纷纷议论,虽然因为前头的名刀提高了对画卷的期待,然而宇智波以忍者身份闻名,家中藏有武器,勉强算是沾边,字画的收藏,其他人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然而场上所有的声音,都在斑在役人的帮助下展开的画卷全貌下,消失了。
不需介绍,所有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知晓这是什么画了。
其画名为《立姿役者图》,是数百年前的名家鸟居清信的作品,鸟居乃是结合了浮世绘与歌舞伎特点的画派,《立姿役者图》便是典型代表。
更为重要的是,此图内的屏障上,人物所题诗词,乃是五歌仙之首的广元中平的亲笔之作。
如果说大名之前收到东照定利的心情是激动不已的话,那么现在已经不是激动二字能概括的了。
等不及役人将画呈上来,大名便疾步走到画作前,细细地观赏起画作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反应过来,让人将画作平铺到他端坐的席台的侧近,自己复又端坐下来。
仅仅是大名一年一度的生辰之礼,宇智波便如此的大手笔,虽然也有他们是第一次参加的原因,然而在场的人还是统统都对宇智波家族刮目相看了。
这个家族的底蕴,可真是不容小觑呢!
场内众人思及宇智波家还有其他收藏的可能性,一个个心思浮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田岛周边的人已经开始毫不矜持地与他攀起交情来了。
然而大名的一句话,却让有些纷杂的宴席,瞬间安静了下来。
“恨此玉人非吾家儿啊!田岛卿,请准许本殿,不,我,收养卿之子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