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瑜一路走来,多亏何泗数次相救,到此时心中早已当他是极可靠的大哥,事事都听何泗的话,已对他极为信赖,此刻见何泗如此笃定,虽不明就里,但心内也信了几分,只奇道:&ldo;何大哥为何这样肯定?&rdo;
何泗抬手指向一边墙壁道:&ldo;你看那墙上。&rdo;
沈佑瑜疑惑抬头,就见何泗手指之处,几个精巧竹筐悬挂墙上,各色花朵鲜妍,他看了一会儿,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只好问道:&ldo;那些花朵怎么了?我觉得很是好看啊。&rdo;
何泗道:&ldo;那些花朵看着极为鲜活,应是摘下不过一两天。此时小扇谷人人激愤,都要捉了秋风迟要他抵命,一旦秋风迟行踪败露,立即便会有性命之忧。若是秋姑娘不知晓她弟弟行踪,不知她弟弟生死,定会忧虑不已,心神不宁忐忑难安,哪里还会有心情每日伺弄花草,连几个小竹筐之内的花也没忘了每天更换。除非,她对她这弟弟毫不关心,不在意他的生死。&rdo;
沈佑瑜连忙摆手反驳道:&ldo;秋姐姐怎会不关心阿迟!他俩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极为深厚!&rdo;
何泗道:&ldo;这便是了,他们感情深厚,秋姑娘此时却未显出急躁担忧,难道不怪么?&rdo;
沈佑瑜张口结舌,一时已全信了何泗所说,不禁有些犯愁,道:&ldo;可,若是这样,秋姐姐知道阿迟行踪,却一直隐瞒,莫非,莫非阿迟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她写信引我来是做什么呢?难道是要我帮阿迟逃走?哎呀,这可不成,莫说以我这点武功,根本敌不过陈叔叔梁大哥他们一只手掌,阿迟身负污名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啊,我还是不信阿迟会害董姐姐,就是要走,也要将此事弄清楚才行。&rdo;
沈佑瑜自己嘀咕一番,秋霜晚那里已做好了饭菜,香气四溢自东厨传过来。沈佑瑜望了一眼,惊道:&ldo;啊呀,这些年我一直都未过来探望关心,阿迟出了这么大事我,却远隔千里丝毫不知,莫非秋姐姐是恼恨我了,所以叫我来这里,要在饭菜里下药报复我么?&rdo;
他正说着,那香气却越来越浓,沈佑瑜说罢,便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转脸对何泗道:&ldo;何大哥,全倚仗你了。&rdo;
何泗一怔,只觉摸不着头脑,道:&ldo;倚仗我什么?&rdo;
沈佑瑜按着自己肚子道:&ldo;我实在饿得很,秋姐姐做的饭菜又是如此香……待会儿若是饭菜开了,便是下了药我也是要吃的,何大哥你就不必吃了,你就说你已饱了,只在一旁看我吃就是。若咱们俩都吃,万一秋姐姐真下了药,咱们俩岂不都栽了,若只是我被药倒了,还有你在呢,没甚可忧虑的。&rdo;
何泗只听得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眼见秋霜晚已端了饭菜过来,便低声道:&ldo;我也饿了,要吃一起吃,就是她真的下药,大不了将我们一起药倒就是。&rdo;
沈佑瑜一瞪眼,还要再说,秋霜晚已进了屋里,他只好不再开口,向何泗使了个眼色。
何泗只装作未看见,起身迎上去,将碗盘接过,道:&ldo;有劳秋姑娘了。&rdo;
秋霜晚含笑道:&ldo;何大哥不必客气,不过是些家常小菜罢了。&rdo;说罢,她又扭脸唤道:&ldo;阿瑜应早已饿了,快来吃罢。&rdo;
三人围坐桌旁,秋霜晚所做只是寻常饭菜,不过是些明珠豆腐、鸡油香菇、碧玉菜心及米粥之类,但这些寻常饭菜,经秋霜晚做来,却是一桌色香味俱佳,胜过许多山珍海味,何泗只吃了几口便停不住嘴,沈佑瑜更是胃口大开,什么毒药不毒药早已被他抛在脑后。
秋霜晚并不动筷,只在沈佑瑜身旁端坐,含笑望着他俩用饭,直到沈佑瑜放下碗筷,才出言问道:&ldo;可吃饱了?&rdo;
沈佑瑜颇有些不好意思,答道:&ldo;饱啦。多谢秋姐姐。&rdo;
秋霜晚道:&ldo;你怎么也客气起来了。先前你说受了伤,是怎么回事?&rdo;
一提起此事,沈佑瑜不免有些气愤,道:&ldo;我自群英山庄出来,都快走到长极州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姑娘,又凶狠又毒辣。&rdo;他将遇到闵真真,闵真真一路找了许多麻烦,后来更是刺了他一刀,令他重伤的事一一都跟秋霜晚说了。
秋霜晚听罢,亦是面露疑惑,道:&ldo;无冤无仇的,这小姑娘也太过狠毒。&rdo;说罢,她满目关切,问道:&ldo;这么说,你伤了这几日都未好好休养就赶过来了?这怎么成?&rdo;
沈佑瑜道:&ldo;秋姐姐莫担心,那位大夫为人很好,给我诊治妥当还备了许多药,何大哥一路也帮我换了几次药,如今已伤处已开始愈合了,有些麻痒也是正常,无甚大事了。&rdo;
秋霜晚叹道:&ldo;你受了伤,本该多休养些时日。&rdo;听她如此说,沈佑瑜忙道:&ldo;我担忧秋姐姐和阿迟,便是在外也无法静下休养呀。秋姐姐,我正要问,那封信‐‐&rdo;
沈佑瑜还未说完,秋霜晚已笑了,道:&ldo;那封信是我写的。&rdo;
沈佑瑜拍掌道:&ldo;果真是你写的!我当时瞧出那并非阿迟亲笔,但字迹又有些熟悉,就猜测定是你写的。那落款之处,也是秋姐姐特意留下的名字么?&rdo;
秋霜晚点头道:&ldo;不错。董姐姐为我们传信之事,梁克亦是知晓的,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晓得董姐姐为我们传信递物,却不知她从来只有自己亲为。梁克亦回群英山庄时,我听陈志奇劝他莫要告诉沈盟主此事,便同他说,往常都有信去,此时若是没有,岂不惹人疑心,我可以仿照小迟笔迹,写一封叫梁克亦带回去。他们虽觉我说的有道理,却又并不大相信我,是以那封信内容均是陈志奇口述,我照着他所说一字一字誊写的,分毫不差,只是我特意将自己的名字添上,他们却察觉不出有何不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