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大师带着岑清伊和江知意,去了薛予知生前居住的禅房,简单干净。
“她或许是预料到了。”慧远大师突然沉声说:“以往她出门,都不会告知我,寺里除了她外出都是要告知我的。”
偏偏这次,薛予知提前打了电话,跟他讲了近半小时的电话。
尽管费慧竹与她之间有诸多事,薛予知仍然表示感谢,尤其是感谢慧远大师对岑清伊的用心。
她也为岑清伊道歉,年轻人总是容易情绪上头,她说有一天岑清伊她会从心底感谢他的的。
“最后,她托付我,若是她来不及和你见面,便让我把禅房布袋里的东西交给你。”慧远大师低头叹息道:“我当时还问她,怎么就觉得见不上,她说她可能忙完就直接云游四海去了。”
岑清伊接过布袋,微微低头道歉,“父亲说得对,我先前因为某些事,迁怒于您,真是没良心,您原谅我吧,我知错了。”
慧远大师微微鞠躬施礼,他从没有怪过岑清伊。
布袋由江知意帮忙拎着,岑清伊拄拐慢慢走出檀香寺。
岑清伊驻足回身扬头望着,陈旧的匾额,生了锈的铁门,她转回身走到车边。
两人回到医院,岑清伊倒在床上,靠着椅背舒口气。
江知意递过布袋,“我去看看忍冬,岑简汐和钟夏夜,你休息下。”
江知意留出空间,岑清伊捏着布袋。
除了床头这瓶骨灰,布袋是父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布袋里面一本金刚经出版书,一本手抄金刚经,一个笔记本,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岑简汐坐在椅子上,表情恬淡,薛予知站在后面,双手搭在岑简汐的肩膀,嘴角挂着笑。
两个人看起来是幸福的,但不多,很淡很浅的感觉。
岑清伊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的是岑简汐和薛予知离婚。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愿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
我时常想,如果可以不离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我不仅没了妻子,也没了孩子们。
不过只要她们过得好,我愿意永远躲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实验副作用突然变得严重。
简汐一定好纳闷,我怎么会突然那么爽快同意离婚。
是啊,我不离婚,怕是要牵连你们。
离开你们,远远地离开,是我爱你们的最好方式。
我爱你们,我的妻子,我的两个宝贝。
之后的每页,或长或短都有些内容。
最后一页是前天写的,距离上一篇,断了好长时间。
最近我一直没心思写东西。
人啊,真是没出息的。
自从知道简汐醒了,我便又牵挂起她来。
尤其是清伊这孩子,总是执着于她追求的东西。
她不知道她面临的是怎样的危险,我劝她,但却劝不住。
我听说费慧竹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组织。
虽然是听说,我也担心,就算费慧竹自首被绳之以法了,谁能保证幕后的人不会报复?
这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永远醒不来。
我害怕清伊出事,我最近总是盯着她。
事实也证明,她的警惕性很差,我盯了那么久,她根本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