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是拎着伞,推开门,缓缓走到桌前。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各自无声,心事重重。
廉如是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费慧竹打量她微湿的肩头,半晌低头舒口气,从桌上抽出纸巾放到桌上,淡声道:“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廉如是道谢,拿纸巾擦了擦水迹,余光瞥到墙拐角的束起的伞。
费慧竹倒来一杯温热的水,放到桌边,她又回到座位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廉如是环视一圈实验室,“介意我去里面看看吗?”
“你有审批么?”
“没有。”
“那不可以。”
“我站在门口可以么?”廉如是的语气,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温柔沉静,让人难以拒绝。
费慧竹蹙眉,站起身,嘴上抱怨,却也径直走向里侧的门,“有什么好看的?”
廉如是缓缓跟在她身后,恍惚间,她脑海里闪过娇俏的身影。
她曾经年幼天真,烂漫无邪,一转眼,两人都是垂暮之年。
费慧竹推开门,“看吧,有什么没看过的?你又不是没来过。”
廉如是站在门口,认认真真地望着,慢声细语:“我们闹翻后,确实没再来过了。”
“你跟老古董一样别扭,不来就不来。”费慧竹淡淡的嘲讽,“今天什么风,把你的别扭吹散了。”
她对她,依旧不能像面对其他人那样优雅从容,费慧竹眸光里闪动着,是异样的情绪。
多年的沉寂,再见到这个人,仍然做不到心平气和。
与其说不能做到,不如说不想,她不愿,她放纵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廉如是微微偏头,笑了笑,“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廉如是似是知道答案,看过实验室便转身往门口走,“我等你。”
她推开玻璃门,站在门口,背对着费慧竹。
这不算漫长的一生,费慧竹就拒绝过她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不同意她的研究课题,费慧竹没有让步,她说:“谁也不能阻挡我。”
年少的人,错把倔强当骨气。
她便再也没说过,也再没来见她。
费慧竹找过她一次,廉如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