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祠堂门槛时,三百个婴儿的哭声突然停了。陈宇握着滴血的匕首僵在原地,苗苗蜷缩在供桌下,淡金色血液正从耳蜗渗出。
"他们不是要喝血。"阿绣的盲杖点在青砖上,昨夜被荆棘划破的筒裙还沾着露水,"是要听故事。"
(一)
七十二小时前,南山村地窖。
陈宇掀开第三十七块地砖时,刀疤刘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苗苗踮脚按下免提键,传来林守义沙哑的喘息:"。。。育婴堂地下。。。有你要的真相。。。"
"爸爸,"苗苗扯了扯他沾血的袖口,"林爷爷哭得好伤心。"
陈宇盯着地砖下锈蚀的铁盒,盒盖上刻着妹妹陈雪失踪那年,父亲画在烟盒背面的简笔画——牵着手的三个人影站在山茶花丛里。开锁的瞬间,防空洞的方向传来爆炸声。
"带孩子们去祠堂!"阿绣撞开地窖木门,左臂缠着的绷带渗着荧蓝液体,"他们在激活母体。。。"
苗苗突然捂住耳朵蹲下,腕间的银铃裂成两半。陈宇抱起她时,瞥见地窖天窗外的树梢上,狙击枪的瞄准镜正对着女儿的后心。
(二)
祠堂偏殿的烛火忽明忽暗。陈宇用绷带缠紧苗苗渗血的耳朵,女孩忽然抓住他颤抖的手:"那个总在梦里唱歌的阿姨。。。"
"是金顺姬奶奶。"阿绣将山茶花捣碎敷在苗苗太阳穴,"你周岁时,她隔着冰封舱给你唱过摇篮曲。"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建军抱着昏迷的女儿冲进来,警服后背插着半截匕首:"刀疤刘的人封了山路。。。"他忽然愣住——供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七十二个银铃铛,每个都刻着失踪儿童的名字。
苗苗摇摇晃晃走到供桌前,将裂开的铃铛放在正中央。所有银铃突然无风自鸣,三百个克隆婴儿停止哭闹,齐刷刷转向祠堂后院的古井。
"井里。。。"王建军的女儿突然睁眼,瞳孔泛着淡金色,"有妈妈的味道。"
(三)
井绳上的苔藓沾着新鲜血渍。陈宇降到一半时,头顶传来枪声。苗苗趴在井口喊话的回声层层重叠,混着林守义癫狂的笑声:"看看真正的母体。。。"
手电筒光束照亮井壁的抓痕,每隔三米就刻着"正"字。陈宇数到第二十三个"正"时,发现划痕深浅不一——是不同年龄的孩子刻的。
井底水潭飘着件蓝布衫。陈宇捞起时,袖口的内衬绣着行小字:"雪儿五岁生辰,父赠"。布料突然蠕动,孵化出成团的荧蓝孢子,在空中拼出少女的轮廓。
"哥哥。。。"虚影发出陈雪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