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可以弄两只麒麟取代穆家石狮,明天也许就会亲自取代穆仁川。
周方犹豫了半晌才道:“大祭酒,此举会不会太露痕迹?”
跟着沈青愁的,都是一些后起之秀,投入三分堂无非是混个前景,他们没有打过江山,没有被穆仁川着重培养过,不存在对三分堂或者穆仁川忠心。
既然在站队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沈青愁一边,便是看好了他,将前程甚至是性命系在了他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而他们并不怕沈青愁要反,且若是他能再得进一步,于他们都有好处。
周方也是如此,他早知道沈青愁迟早要反,而且一直在为他出谋划策。
“有什么关系?”
“但,穆堂主那方面……”
“他病了,这种小事不需要事先请示他,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
“狮子终究是人间凡物,哪里比得上神兽麒麟?”沈青愁看了他一眼,嘴角泛出似笑非笑:“连这句话,你也可以传出去。”
“……”穆堂主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想杀人,周方心道。
周方虽然什么都没说,沈青愁却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以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道:“你没病,我也没病,可是我们的穆堂主病了,还病得很严重。”
如果他一直身子好好的,只怕早要杀了沈青愁,可是他身子不好,缠绵病榻,就不能不考虑,他能杀得了他吗?
“我很有兴趣知道,到了这地步,他会怎么做。”沈青愁笑,他笑得很好看,像朗朗晴空中一抹白云那么清新明亮。
“快要过年了,派人去把今年的年单送去给花祭酒过目,顺便告诉她这件事。”沈青愁补充道。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年单的事实在不急,但周方没有说破,忙道:“是,属下马上差人去。”
他明白,年单不过是个借口,报信才是重要的,花祭酒迟迟不归,大祭酒这是在催她回来。
大祭酒做了这件事,花祭酒如果担心他,就一定会回来坐镇。
周方推门出去,心里竟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该不会大祭酒是为了让花祭酒回来,所以才如此的吧。
他摇摇头,定是想太多了。
花鸢在跑。
喘气,冒汗,一口气跑了十五里地。
还从未有人像她这样跑过,她是扛着一辆大车在跑。
从来都是车载着人,今日个总算见到人载着车了。
她没疯,脑袋也被给门板夹过,她是在打赌比赛,有个好赌成性,偏偏又每次输给她的人挑衅她,所以她只好成全他。
成全当然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在得味酒楼当两个月的伙计,任打任骂任罚,敢反抗就不给饭吃。
果然,花鸢脚下慢了一步,后面便有一道白影冲了上来。
花鸢瞥见了,伸手一甩,却是一个小小的雪球,正打在那人脚踝上,那人腿脚一麻,脚下乃是白雪覆盖,又冰又湿又滑的路,于是吧唧,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