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有如踏着口令般步出书房,走进通道,把我单独留在书房内。我注意到角桌上有本摊开的红皮小本子,于是坐下来看。封面上的&ldo;通讯簿&rdo;字样是烫金的,里面的扉页上有那女孩用不成熟的笔迹写下的名字:&ldo;苏珊&iddot;葛兰多&rdo;。
通讯簿里有三个女孩的名字,还有一个男孩的:杰瑞&iddot;柯帕奇。苏珊的母亲为什么哭,我现在明白了。这个家庭是个寂寞的三人组,他们的生活一直像是在好莱坞的场景下演戏,而现在独撑这个梦境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葛兰多太太进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我。她的头发已经梳理过,脸洗过,也重新上了妆,既迅速又熟练。
&ldo;亚契先生,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失态的。&rdo;
&ldo;没有人会故意失态。不过有时候这样发泄发泄也不错。&rdo;
&ldo;对我不然,对雷斯也不然。你看他那个样子,大概联想不起来,可是他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他很爱苏珊。&rdo;
她走近小桌。她的悲哀有如香水一般,依然依附在她身上;她是那种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感情风暴,其女性特质也永远不变的女人。
&ldo;你的头受伤了,&rdo;她说。
&ldo;杰瑞&iddot;柯帕奇的杰作。&rdo;
&ldo;我承认,我是错看了他。&rdo;
&ldo;葛兰多太太,我也是。我们该拿苏珊怎么办呢?&rdo;
&ldo;我不知道怎么办。&rdo;她站在我身旁,边叹气边翻着那本通讯簿的空白页。&ldo;我跟那些苏珊认识的女孩谈过,包括这本子上的三个女孩。她们其实都不算是朋友,她们只是一起上学或是一起打过网球而已。&rdo;
&ldo;这实在不太像一个十八岁女孩过的日子。&rdo;
&ldo;我知道。我试过替她安排一些活动,可是都没有用,她害怕。&rdo;
&ldo;她怕什么?&rdo;
&ldo;我不知道,可是她是真的害怕。我一直担心她哪天会走掉。现在她真的走了。&rdo;
我问她,如果她不介意,可不可以让我看看苏珊的房间。
&ldo;我不介意。不过你不要告诉雷斯,他会不高兴的。&rdo;
她带我进人一个大房间,里面的玻璃落地门直通阳台。房间虽大,却显得拥挤。象牙镶金边的卧房家具,配上音响、电视,还有一个女用化妆台,上面放着一部白色电话。这地方让我想到囚犯,一个备受礼遇的囚犯,被期望关在一个房间里活上一辈子。
四壁都挂着那种大量制造、年轻男生合唱团体如梦似幻的海报和照片,那似乎更凸显出房间的静默。看不到任何照片,也找不出任何影子能够显示那女孩到底认识些什么活生生的人。
&ldo;你看得出来,&rdo;她母亲说。&ldo;我们什么都给她了,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