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好,那我试试。”
她太干脆,何元祯又起疑心。
他这一生极为顺遂,在书院是夫子的得意门生,在同窗眼里,是招人羡慕的对象,在姑娘们眼中,更是乘龙快婿,等到他入了翰林,这份自信,骄傲,也越发的浓烈。
可他竟在窦妙面前栽了个跟头。
他费尽心思,想让她嫁得顺利,她却弃之如敝屐。
这种怒气,这种被人伤到骨头里的恼怒,无人理解。
如今她还想骗他,从他手里逃走,他失去了理智,往她唇上吻去。
然而,一只手从天而降,落在他肩膀上,何元祯被惊到,不由自主松开手,瞬间,他整个人就被拉了开去。
窦妙身上一轻,重获自由。
抬起眼眸,面前已换了个人。
竟是宋泽。
她得救了,那是好事儿,只这一个,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何元祯现在才清醒些,可为自己刚才狼狈又很是不悦,忍不住质问道:“你是何人?”
宋泽满是嘲讽:“何公子还有脸问我是谁?难道不该掩面奔逃?还是个榜眼呢,竟在此地欺负一个姑娘家。听说何家门风严谨,也不过如此!”
何元祯脸一红。
他看向宋泽。
男子身姿挺拔,穿一袭雨过天青袍,鸦青色的发上束着玉冠,郎朗如阳之光,清贵若月之华。
什么时候京都竟有这号人?
他不曾听说过。
宋泽挑眉道:“你还不走?”
何元祯满是尴尬,若只窦妙便罢了,竟被外人看见,他着实不好逗留,只与窦妙道:“窦姑娘,我刚才也非故意,请你见谅。”
着实是情不由己,他无法自控。
宋泽嗤的一声,刚才还满口妙妙,这回又喊窦姑娘,他也知道丢脸?
窦妙道:“今日之事,我会当作不曾发生。”
只要何元祯知道她的意思,她也不想为难他,当然,她又如何为难?真把这事儿说出去,多半别人会以为她勾引。
这世界就是如此,对男人女人,从来都不公平。
何元祯暗叹一声,见到手中墨锭,心中一痛,猛地把它扔在地上。
墨锭碰到石头一角,从中端成两截。
窦妙脸色一变,忍不住蹲下来去捡拾它。
“管它作甚?”
几乎是同时,那两人发话。
他的人她都不要,还在乎这墨锭?何元祯转过身,大踏步走了,胸腔里有什么在搅动,刺得他浑身发疼。
原来得不到是这种滋味。
假使他此前知道,他永远都不想尝试。
看窦妙拿着墨锭,满脸痛惜,宋泽淡淡道:“你要几块,我送你。”
不过是出自潘大师之手,他家中好几方,都是旁人送的。
窦妙手一抖。
她假装没听见,站起来。
要不是何元祯的,她或许真会捡了拿回去,可现在,只能叫它流落在这儿,被有缘人遇到了。
“刚才的事,谢过世子。”她道谢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