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只想安静站在那里,陪她一起迎接或许会来或许不会来的,未知的风险。
彼时,他心里全是她。
她成功了,成功将人救了回来,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喜悦。
全无遗憾。
然而最后出乎意料的,他什么都没做,石可为却率先向他抛出了交好意图。
这是意外之喜。
风青柏嘴角噙上淡淡笑意。
他的小姑娘,真的是个福娃娃。
连带着,把福气也带给了他。
回到王府,没有叫醒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将她抱起,一直送回笙箫院。
薛青莲跟在后面,看男子像抱着世上仅有瑰宝的模样,撇了撇嘴角,悄咪咪把落在车里的小药箱藏在身后,等男子走远了,才抱着小药箱一溜烟溜回柳韵阁。
回房,在房门撒上毒药,挂上擅扰者死无葬身之地的牌子,砰一声把门关上。
打开药箱,拿出里面整齐陈列在布包里的手术用具,眼睛噌亮。
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啊!
手术刀,开膛破肚用的。
手术剪,剪皮肉用的。
镊子,夹取东西用的。
针线,缝合用的。
……
脑子里把小姑娘手术时的所有动作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薛青莲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王府厨房里,准备做晚膳的厨子打开府中关家禽的笼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笼跟一地鸡毛,傻眼半天之后,怒吼,“王八羔子的是谁偷了老子的鸡!”
身后有小厨弱弱吱声,“大师傅,会干这种事的,就只有柳韵阁那位……”
大厨子,“……”收回刚抄起的菜刀,默默做其他菜色。
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幕场景,接下来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柳玉笙要启程回杏花村了,才终于消停。
邻近十二月,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风大得很,呼啸而过,刮在脸上生疼。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被封吹得不停舞动,发出猎猎声响。
风青柏给少女将斗篷的帽子戴上,那张小小的玉白脸蛋就几乎全部陷入毛茸茸的纯白皮毛里。
“风青柏,我快要被裹成粽子了。”柳玉笙无奈,她穿了厚厚的棉袄,他还特地给她披上挡风的斗篷,现在就是寒风当面吹过来,她都没觉得冷,全身暖烘烘的。
马车里,他更是细致周到的点上了火炉子,整个车厢都是融融暖意,等她上了马车,势必要将斗篷给脱下来的,不然得闷出汗来。
“回到家给我捎口信,让魏红传递出来,我很快就能收到。”他殷殷叮嘱,该是上马车启程的时候了,可是他不舍得。
马车里,薛青莲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道个别而已,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杵在马车旁边,到底能不能走?
“福囡囡,再磨蹭下去天要黑了!”说完还嫌自己一个人不够分量,把柳知夏也给拱出来,“知夏,赶紧管管,这还没嫁人呢!就外向成这样,以后家里人还有地位可言?”
柳知夏眼皮子都没撩一下,靠着车壁,靠着暖烘烘的火炉子,单手执书卷,嘴里念念有词,像是没听到般。
这个年,他本没有办法回去的,假期不够,他特地到杨老面前又告了假,美其名曰来年即将入春闱,不能同爹娘告慰一番心思难安,杨老最后允了。
眼角余光扫过身旁不远一抹水绿袖摆,柳知夏眼底划过笑意。
值得的。
对车里的催促听而不闻,柳玉笙凝着身前男子,第十二遍说同一句话,“风青柏,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