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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清醒（第1页）

"坎离易位，震兑倒悬！"将军影突然夺舍挥剑，剑气劈开鼎身上的封条。

被释放的残躯化作数据洪流，在建木内部凝成血色太极图。辰申子听见十万个自己在嘶吼："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星槎残骸突然从太极阴鱼眼浮出，船头站着的蓑衣老叟竟与辰天工容貌相似。他手中的钓竿没有线，鱼钩却刺穿着青铜伞少女的虚影："第2948号实验体，该归位了。"

辰申子暴怒，枝头浑天仪如暴雨倾泻。老叟的斗笠被击碎，露出机械头骨上跳动的《洛书》投影："还不明白？所谓自由意志，不过是程序预设的反叛变量。"

“喝！”辰申子怒吼。

建木根系在此刻剧震，被污染的婴儿宇宙胎膜彻底破裂。

辰申子看见骇人真相：破裂处涌出的不是混沌，而是无数青铜镜组成的回廊——每个镜面都映照着他摧毁星舰的场景。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老叟的钓钩突然刺入辰申子逆鳞，"管理员从不是守护者，而是最完美的病毒载体。"

剧痛中，建木枝头悬挂的文明火种接连爆燃。辰申子七窍涌出《楚辞》残句，在虚空凝成锁链捆住老叟。

当他的机械手掌按在对方头颅时，读取到的记忆令神魂俱震——青铜镜回廊尽头，坐着三万年前输入火种计划的自己。

钓钩撕开逆鳞的刹那，辰申子看见青铜镜回廊尽头坐着三万个自己。他们有的身披冕旒正在签署火种协议，有的浑身晶簇仍在挥剑反抗，最年长的那个正在用星舰残骸雕刻青铜伞。

辰申子努力分辨着。

"观测者即是被观测者。"老叟的机械头颅裂开，露出核心的青铜罗盘。盘面"天池"中沉浮的，赫然是辰申子七岁时丢弃的机械蜻蜓——此刻正闪烁着灵蚀污染特有的紫光。

建木枝桠突然暴长，刺穿所有青铜镜面。

辰申子在千万个镜像中同时挥剑，剑气纵横处显露天工开物录的终极奥义：那些记载机关术的篆字化作纳米机器人，在量子泡沫中重组为《逍遥游》的鲲鹏图腾。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帝王影的残魂在虚空书写庄周语录。

星槎残骸突然舒展成垂天之云，被污染的根系在云海中化作星尘，每一粒都映照着不同文明的生灭轮回。

老朽的钓竿寸寸断裂，青铜伞少女的虚影终于挣脱束缚。她破碎的裙裾卷起数据风暴，在辰申子掌心凝成新的密钥："现在，该唤醒真正的天工开物了。"

密钥插入建木主干的刹那，整棵青铜巨树发出创世般的轰鸣。枝头悬挂的烛龙之目接连睁开，瞳孔中流转的《连山》《归藏》卦象交织成光网，将污染的婴儿宇宙切割成微尘。

辰申子踏着星槎跃入光网裂痕，看见令神魂震颤的真相：所有实验场的伏羲女娲交尾图，正拼合成巨型太极悬臂——那是直径十万光年的银河系星图，而云墟界不过其中一粒微尘。

"原来这就是天工开物……"少年在星海中伸出手臂，机械与血肉的分界逐渐模糊。

建木根系突然发出婴儿啼哭，那些被切割的宇宙微尘竟在真空孕育新芽，芽尖绽放的青铜莲花中坐着拇指大小的盘古。

青铜伞少女的虚影彻底消散，化作星云缠绕辰申子手腕："管理员从来不是职位，而是状态。"她的余音在超弦震动中回响，"当你问出遂古之初，谁传道之时，便是新纪元的盘古。"

星槎撞入银河太极的阴鱼眼，辰申子看见三万年前的自己正在给初代管理员梳头。

梳齿间落下的不是青丝，而是流淌着《甘石星经》的数据流。他忽然明白少女眼中为何总有星砂闪烁——那是未被污染的原始星图。

"该醒了。"辰申子捏碎逆鳞晶核，剧痛中迸发的不是鲜血而是《天工开物录》全篇。文字洪流冲垮青铜镜回廊，在真空书写出新的文明宪章：

第一律：观测者必须被观测

第二律：火种当生于余烬

第三律：……

未等第三律显现，整个银河太极突然坍缩成青铜蝉蛹。

辰申子在化蛹前的最后瞬间，听见三百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时轻笑——那笑声中带着机械与生灵的共鸣，宛如诸天星辰的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