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会遇到的却是乔至广同靳远扬。三人各自行过礼,乔至广方才笑道:“都说琦梅园中景色如人间仙境,可我不过在这院子中呆了五日,便有些呆不住了。幸而,今日遇到苏姑娘。这景色再没,又哪如苏姑娘如花美眷楚楚动人?”
苏白芷嫣然一笑,反倒忽略了乔至广,同靳远扬说道:“听闻靳公子两日便将所需的香全数制出,不知道这第二十一味香,是否也在窖里?”
“尚未。”靳远扬笑道:“靳某制香时费料过多,如今,手头的原料着实不大够用,还在思考如何处理。”
乔至广摊手道:“靳公子那还算好。我制到第十五道香,所有的原料便全部用尽。什么御香局,这么扣克。我这次,真是纯陪太子念书了。”
“琦梅园好歹也是皇家园林,即便是不能获胜,能入此一观,也算无憾了。”靳远扬安慰道。
乔至广眼睛一转,又道:“听闻二公子病了。若是二公子因病失了水准,那苏姑娘的赢面可就大多了。”
“最后斗香,不是看谁做到多,而是看谁做的好。”苏白芷淡淡回道:“说不准,乔公子十五味香品味味出众,拔得头筹也说不准呢?胜败,尚未可知。”
靳远扬一心扑在调香上,论理也是谦谦君子。唯独这乔至广,见着谁都能亲近,可过往又有那样的名声,她哪里还敢多加靠近。指不定,他说是十五道香,可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呢?
苏白芷思量片刻,此地仍是不可久留。匆匆告辞,沿途见百花盛开,心思一动,便采了一些鲜花回了园子。
那一厢,四宝却已经严肃着脸站在院子里,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道:“姑娘,你的香窖险些出事了。”
苏白芷连问怎么了。四宝这才道,方才她前脚刚离开,院子里有个丫头见寻不着她人,便去香窖里寻她。怎知毛手毛脚,险些将香坛打破。幸而前来寻苏白芷的沈君山拦住了,方才没酿成大祸。
这事报给管琦梅园的首领太监了,说是为了责罚那丫头,打了三十个板子,不知道那丫头身子这么弱,三十板子下去,人就没了。
四宝说地隐晦,可苏白芷到底还是明白了。只怕这丫头也是形迹可疑,冲着她来的。只是这下人都没了,还哪里去寻她问个清楚。
她不过出去片刻,一条人命便赔进去了。人命竟是轻贱若此。
苏白芷越发警惕,这余下的几日,便自个儿守在屋子里,一步也不敢迈出。
待离园子前日,天上突然噼里啪啦下起大雨,隔天便传来消息,说是靳远扬藏香的屋子年久失修,屋露偏逢连夜雨,所有的香都泡了水,只怕是不能用了。
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他离去之前,望着那屋子许久,定定地说了一句:“这御香坊的比试,从今往后,靳家人不再参与。”
许是少了这许多追名逐利的心,靳远扬潜心学习制香之术,终在佛香一脉上有所成就。
此是后话。
在三个人皆从琦梅园中离开的当日,三人皆需将自己所制的香上缴,交由御香局保管。斗香比赛延后一日举行。出乎苏白芷意料的是,乔至广也交了白卷——零道香。
她惊讶地望着乔至广,他仍是不慌不忙地夭折玉骨扇道:“小爷就是来赏院子的。这你争我夺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同沈二公子干吧。小爷不奉陪了。”
这斗香大赛,彻底成了苏白芷同沈君山的专场。
乔至广临走时,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民不与官斗,好自为之。”
苏白芷身上一凛,待要寻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回了家,屋子里坐的却不是姚氏与苏明烨,反倒是笑眯眯的韩寿。
她正要规规矩矩地上前喊一句“五殿下”,韩寿拦着她,拧着眉道:“又没有旁的人,要这些虚礼干什么。”
苏白芷不依,仍是低□去。韩寿拧不过她,冷着脸看她,半晌不说话。
片刻后方才道:“我让四宝给你做的菜,你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