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番过了天山,又有人引路,车队的脚程比起之前要快上太多。等车队踏入阿勒泰的地界时,距离宴会居然还有十天。
&esp;&esp;乌伦古湖在净澈的高天之下一片蔚蓝,远处山峦和缓,与虞朝截然不同的景色铺展,谢樽站在湖边,有微风从湖上吹来,带着极淡的咸腥气息。
&esp;&esp;这是他在这片土地上
&esp;&esp;闻言,谢樽收回了落在广袤湖面上的视线,转身挂上了一抹假笑:“这我可做不了主。”
&esp;&esp;“是吗?”森布尔看着他似笑非笑。
&esp;&esp;两人站在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乍一看去万分和谐,但只要踏足其中,立刻能感受到其中的虚情假意。
&esp;&esp;站了没一会,已经被养得油亮亮的奉君不知受了谁的差遣,跑来咬住了谢樽的衣摆。
&esp;&esp;有了这么个好摆脱森布尔的好机会,谢樽眼前一亮,立刻找了借口开溜,当他转身走出几步后,他听见身后再次传来了森布尔的声音:
&esp;&esp;“你母亲当年身边也常养猛兽。”
&esp;&esp;谢樽脚步都没顿一下,当做没听见一般离开了。
&esp;&esp;最终车队并未在乌伦古湖畔停留,而是踏着夕阳在天黑前赶到了阿勒泰王庭所在的城池。
&esp;&esp;额尔齐斯河畔灯火通明,山丘之上亦有篝火,这里比石城等地热闹许多,却也依旧能感受到时间缓慢如流,天地悠悠。
&esp;&esp;从离开乌伦古河畔。谢樽的神色就没有放松过,他静静立在马上沉默了一路,放开缰绳是,掌心已经被印出了几道湿润鲜红的痕迹。
&esp;&esp;燕山上的血腥回忆不断在脑中闪现,谢樽想了一路,要是在驿馆撞上了必兰真,他该以怎样的表情应对。
&esp;&esp;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被那些深埋的暴虐支配,待到清醒时会看见必兰真已经被他斩于剑下,人头落地。
&esp;&esp;即使当他们踏入驿馆,得知十六部的使团不在这后,谢樽的神色也没有放松多少,他独自一人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esp;&esp;谢樽不知在窗边坐了多久,他看着外面错落的灯火逐渐熄灭,直到月上中天。
&esp;&esp;这段时间里陆景渊便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言不发。
&esp;&esp;其实陆景渊并不知道当年燕山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那些惨剧埋葬在深山之中无人知晓,活下来的只有谢樽一人,那些记忆也只有他一人担负。
&esp;&esp;但谢樽从未提及过那些,陆景渊也只能从当年那封浸着鲜血的战报窥见一二。
&esp;&esp;而他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徒劳,只有鲜血能平息愤怒。
&esp;&esp;陆景渊膝上放着书卷,却许久没有翻上半页,他低垂的眸中黑沉一片,翻涌着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