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太夫人和三夫人实在找不到借口再留下,只得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乐安居。
孔疏玥与卢嬷嬷一直将二人送到门口,才折了回来,然后一道去了小厨房熬拿到红枣鸡子茶。
等她们端着熬好的鸡粥和茶回来时,老太夫人与傅城恒已经说完了话。
连翘便忙领着小丫鬟们安设其桌椅,布置起碗筷来。
老太夫人先是抱的不忍拂了孔疏玥一片好意的心接过卢嬷嬷递上粥碗的,不想吃了一口后,发现那粥的确香而不腻,也就一口一口的,吃了半碗下去。又饮尽了一盏热热的红枣茶后,方要了茶漱口。
瞧着老太夫人用过粥后,气色也随之好了几分,傅城恒稍稍放下心来,正要提出告辞,有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禀道:&ldo;不好了,老太夫人,三爷在祠堂那边晕倒了……&rdo;
傅城恒与孔疏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怀疑,尤其傅城恒才听老太夫人与他说了打算过罢正月十五元宵节后便请齐族中长老见证分家之事,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傅旭恒这是打算使用哀兵之计了!
老太夫人毕竟疼了傅旭恒那么多年,乍一闻得他昏倒了,面上首先闪过的还是焦急,但很快那焦急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冷淡,&ldo;不就是跪个祠堂,且还是个大男人,哪里就至于这般娇弱了?回了你三夫人,让她接人去,不必事事来回与我知道了!&rdo;显然她也想到了傅旭恒这是在用哀兵之计。
小丫鬟就忙答应着去了。
这里老太夫人方吩咐傅城恒和孔疏玥道:&ldo;忙了这么几日,你们必定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晚上就不必过来了。&rdo;
傅城恒犹豫了一下,点头道:&ldo;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也好生歇着,我们明儿一早再来给您请安。&rdo;与孔疏玥一道给老太夫人行了礼,离开了乐安居。
回到芜香院,屏退满屋子的下人后,傅城恒第一句话就是:&ldo;才祖母与我说,打算等过罢正月十五元宵节,便请齐了长老们,将二房和三房都分出去。&rdo;
分家?孔疏玥先是怔了一下,继而便恍然道:&ldo;看来祖母昨晚上就应该已经与三弟说过此事了,不然他刚才也不会&lso;晕倒&rso;了。&rdo;她之前还在想,就算是怕失去老太夫人的喜爱和信任,三房也可以不必这么急着采取行动啊,须知有时候太过急进了,反倒会显得做贼心虚,给人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如今看来,三房原来是已经被老太夫人逼到不得不这么做得地步了!
傅城恒闻言,沉默了片刻,才以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ldo;三弟这一&lso;病&rso;,只怕短时间内是再好不了了,且等着看罢,祖母终究会心软的。&rdo;万幸之前老太夫人与他提及此事时,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然他该很快尝到&ldo;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rdo;的感觉了。
孔疏玥没有说话,只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站在老太夫人的立场,都是她的孙儿,她的确是难以抉择,看着她为了儿孙们操心成那样,也的确让人心酸;可站在傅城恒的立场,傅旭恒却是心心念念要夺走已经属于他东西的人,他做不到拿其当弟弟也是人之常情。
她为着谁说话都不好,于是只能选择不说。
好在傅城恒早已有了主意,此事并不足以影响到他的情绪,反倒很快便主动岔开话题,与孔疏玥说起元宵节后去普光寺为孔家人打醮的事来,&ldo;……索性要做就做得漂亮一点,到了那一日,我们两个都去,权当是借此机会散散心了。&rdo;
孔疏玥闻得竟然有机会出去散心,喜出望外,忙道:&ldo;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出去散散了!&rdo;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担心,&ldo;过罢元宵节后你便要正常上下朝并去卫所了,到时候能抽出时间来吗?我不管,到时候就是你不去,我也要一个人去!&rdo;
傅城恒闻言,就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ldo;我既敢这么说,自然时间上能安排过来,你只放心吧。&rdo;
于是接下来一整日,孔疏玥的心情都是好的不得了。
到了晚上,就传来了傅旭恒高烧不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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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孔疏玥闲着无事,遂拉了傅城恒下棋。
傅城恒是知道她下得臭的,与他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权当是陪她玩儿,于是一边下棋,一边拿了本兵书在手里看。说来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何在别事上都聪明绝顶的她,独独在下棋上会这般没有天分?
孔疏玥愁眉苦脸的看着棋盘,眼见才已被她包围了的白子又出其不意的从旁边一个小角落杀出了重围,乌压压的盖过了小半个棋盘,不由紧紧锁起了眉头,要知道她一开始就被傅城恒让了九个子,方才又已悔过三次棋了,若是这样还要输,那也太丢人了!
她有些心虚的抬眼看了一下傅城恒,犹豫着要不要再悔一次棋,反正她已经悔过三次了,虱子多了不痒,再悔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浑然忘记了她第三次悔棋时,与傅城恒斩钉截铁说得话:&ldo;事不过三,这次之后,我一定再不反悔了!&rdo;
就见傅城恒正一副全神贯注看书的样子,孔疏玥目光一闪,暗想你自己正看兵书,应该知道&ldo;兵不厌诈&rdo;的道理哦?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遂趁傅城恒不注意,将手边的白子和黑子调了个个儿,这样一来,她执的黑子看起来又显得有优势,能再与白子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