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奸计得逞后的笑容,甚至都有种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要知道,我算计这件事情有段时间了。自从肖不修带我去吃了九叔的小馄饨之后,我就在琢磨这个人的身份。能够让肖不修深夜去吃馄饨,并且藏身在荒野之中的人,必定不会是凡人。
那他的故事是什么?为何只在小满这一天出现在院子里?肖不修和他的关系似乎很紧密,两个人连客套话和寒暄都没有,也不问对方的近况,这又代表了什么?
虽然我也是无意之中翻到了这本卷宗,但越读越觉得其中对于染九的描述和这个九叔很是相似。二十年前的往事,至今读起来依然能够热血沸腾。但现在依然能够看到九叔一个人煮小馄饨,就说明他还是没有找到沈青。那问题又来了,沈青去了哪里?她不是喜欢染九么?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情分开的?
“那个咕咕叫是什么魔道?怎么会这么厉害?”反正肖不修也承认了染九就是九叔,我就继续问了下去。
“咕咕叫?独孤教吧?”肖不修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是这么誊抄文书的么?连个教派都不记得了?”
“哎,我一般都是写完后面就把前面忘记了,现在还能记得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个独孤教派嘛,咕咕叫不就很容易被记住么。再说了,卷宗上写着,老巢都没有人了,说不准这个教派早就没有了。”
“也许有吧,至少九叔还活着。”肖不修忽然问我:“按道理说,人家都会问沈青去哪里了?怎么只有你记住了咕咕叫?”
“卷宗里没写,就证明南厂的人也没有查到。那么,何必问呢?”我给肖不修也倒了一杯热茶,“重点倒是这个教派,曾经一敌九,又大杀四方。其实呀,这种人,要不然就一定要归为己有,要不然就一定要灭掉。所以,皇上寻找他的用意也很明显。但是,您既然已经发现了染九,为什么没有写到卷宗里?为什么没有上报给皇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上报给皇上?”肖不修看着我,一脸的探究。
“您要是上报给了皇上,九叔还可能在小满之夜煮馄饨么?”聪明人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肖不修。
“恩,的确如此。”肖不修也觉得有道理。
“那么?”我打算乘胜追击。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结果,他翻脸了。“给你两条路,第一,回去睡午觉,可以长个子,长身体。第二,回文书处继续干活,手疼也继续干活。”
“哎,大人啊,咱们不能这样啊,我刚找到了卷宗中最大的突破口,您目前看起来是唯一的知情人,不能这样什么都不说啊。”我哀嚎道,心里痒痒死了,居然查到了“门口”,被无情地关在了外面。
“加二十军棍。”
“不是吧,这也能加军棍,咱们不是说故事么,说案件么,分析案情么?怎么变成了加军棍啊?”
“再加二十。”
“别啊,我是很认真的讨论嘛。”
“再加三十!”
“我错了,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立刻就走。”我几乎是用飞的方式逃离了肖不修的房间,出门的一瞬间想起来,我居然也没收拾一下桌子上的剩菜,就这么跑出来,是不是一会肖不修要自己收拾呢?
为什么在他要打我军棍的时候,我还想着为他收拾桌子?我一定是疯了,并且还疯的不轻。一路小跑,一路自责。还没跑到文书处,就被陈一拦住了去路。“小七,快走!”
“啊?”我没收住脚步,一头撞到陈一的胸口。幸好他的武功不弱,立时拽住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力度能够刹车。
“京畿府那个文书送信过来,说是郭大人要斩杀秦老汉,说他是杀死和尚的凶手。现在就要行刑了,让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嘿,不是说了么,秦老汉不是凶手,凶手一定有别的人。这郭大人也是糊涂透了,或者就是想立刻破案,卷铺盖回家吧。
我叹了口气,小跑着跟着陈一出了大门,跳上了马车,陈一陈二立刻驾车跑去了京畿府。午饭前刚刚回来,现在又跑了过去,我都觉得最近京畿府的大门都快我被踹烂了。
一进门,看到秦老汉还跪在地上,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稍稍舒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郭大人,他正在和几个师爷以及文书讨论着什么,表情也不是特别好。一旁还跪着一身是血的金百万、金杏花以及蔡启思,满脸泪痕低头不语,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郭大人看到我冲了进来,停止了交谈。我赶紧走了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认定秦老汉是杀人凶手?”
“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彗执和尚的人,嫌疑最大。”
“可就是秦老汉这身板,和彗执的身板完全无法比,怎么能杀人呢?”
“彗执憋醒之后,状态迷糊,被出其不意地杀死也是可能的。”
“什么?彗执没有在柜子里憋死?”我错过了什么?不是说和尚在黄花梨的柜子里憋死了么,怎么又活了过来,被秦老汉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