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元也自觉第一回瞎了眼给女儿挑了那样的婚事,所以这会简直是挑着灯笼找。所以他立即说道:“夫人放心,这回我是真的挑着灯笼看了。况且清骏也同我一起相看了,他也说蒋苏杭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一听长子也这般说,萧氏总算是放宽了心,便欢喜说道:“那既是如此,便让他家里人过来同咱们见一面,还有老太太那头也要说一声。”
萧氏倒不怕老太太那边有什么意见,谢明贞因老太太的缘故毁了一次婚,只怕老太太也是巴不得这个孙女赶紧找一门好姻缘,也好让儿子赶紧忘了对妹妹的记恨。
“这蒋苏杭人品是好,只是这家境有些差,我听说他将家中积蓄带到京城赶考,后来大半竟是用在了给姐姐家买院子,”谢树元摇着头说,待萧氏瞧了他一眼后,他有些心虚地说道:“只怕咱们明贞日后要吃些苦头了。”
萧氏轻笑一声,恨不能呲他一下呢。谢树元装模作样地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给明贞多些补贴罢了。不说大房这些年在江南攒下的这些家产,就是萧氏自个都因投资了商船赚的盆满钵满的。所以这点银两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她说道:“按着咱们谢家的规矩,庶女出嫁置办嫁妆的银子是五千两。这五千两我已经想好了,给明贞买一处铺子再一处宅子。这铺子的地段呢,稍微好些,但是铺面只怕就不大了。但是好歹也是个进项。至于这宅子呢,便是她们小两口日后在京城定居所住。”
“我在私下给明贞八千两,不过因着明贞是长姐,所以我才给这样多的。毕竟咱们家如今还未分家,咱们若是大手大脚地给了,你让其他两房如何看?”萧氏分析道。
不过谢树元却还是极满意,他不是那种庶务不通的人,也知道一万三千两的银子置办嫁妆,已是极贴面的了。况且到时候其他亲戚给的填妆银子,这加加起来估计也能有个两万两银子呢。
因着皇上的诏书已下,所以谢家的动作也是极快的。很快蒋苏杭的姐姐便领着弟弟上门拜访了,而蒋苏杭的姐夫也一同来了。这姐姐是由萧氏招待的,不过蒋苏杭是同他姐姐一起过来的。
此时谢明贞正坐在旁边的捎间,这边刚要有扇小窗可以偷看。虽然她之前也见过蒋苏杭,可是萧氏还是让她过来再见一见,也言明了,若是你没瞧上,只管同父亲母亲说便是。
谢清溪这会陪着她,闹着也要看未来姐夫。外面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里面谢清溪也在说话,谢明贞生怕外面人知道自己在偷看,便去捂她的嘴。谁知谢清溪就是不从,还要作势往外面跑。
谢明贞被她作弄的怕了,索性不去理她。
“姐姐,你看姐夫长得也未免太瘦弱了一些,”谢清溪看着外面的瘦弱姐夫,可惜地说道。
谢明贞听罢,便说道:“听说书院读书极其清苦,我瞧着大哥这几月也消瘦了不少。”
谢清溪朝她姐姐看了一眼,便捂嘴笑开,只是她无声笑的模样,竟是让谢明贞看的更刺眼。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蒋苏杭的父亲也是举人出身,只是运道不好,一直未能中举。但是他对于两个儿女的教养到底是不差的,这个蒋氏嫁的丈夫虽只有七品,但是到底也是个官夫人,所以这会礼仪规矩也是不差的。
不过就是瞧着有些瑟缩了,但想到她从未同萧氏这等级别的贵夫人打过交道,倒也可以理解呢。
方姨娘在院子里头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坐下来。大姑娘今个被叫到太太院子里头,又听说那户人家来了。她自然是心急万分,恨不能立即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家。
待谢明贞回了院子后,她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只听她屏退了身边的丫鬟,立即问道:“你可见过那人了,长得如何?谈吐如何?家境呢,是勋贵人家还是书香门第?”
先前那桩婚事是老太太说的,这伯府的名头一提出来,方姨娘便欣喜不已。可是这桩婚事放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要不是人领进了太太的院子里,只怕她还不知道呢。
“姨娘,你问了这样多,我倒是不知该回答你哪一样了,”谢明贞微笑地说道。
方姨娘此时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知道所有关于那人的消息。她立即说道:“我的好姑娘唉,你就别在让你的姨娘担忧了吧。”
“先说说他家世如何吧?”方姨娘想了想还是先挑重点问了。
谢明贞脸色一僵,最后却还是轻声说道:“他乃是江南人士,父母双亡,如今只有一个姐姐在京城。他如今是举人的身份,明年同大哥一般下场考试。”
方姨娘一听完这话,当场便脸色煞白,一屁股地坐在榻上。
她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嘴唇微动,放佛是在念念叨叨着什么,待过了一会,竟是越念越大声。她气愤地说道:“都怪那母女两,竟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如今你退了婚,哪有什么好姻缘等着。”
可是她越想越是生气,她的女儿虽是庶女,可到底也是阁老的孙女,她爹爹也是当朝的二品大员,怎么就能嫁给这么一个无父无母还只是个举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