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玻璃门上的手印,余晖眨巴了下眼睛,啧啧赞叹了一句:“好一个关门打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狗?小鬼虽然满心急切,闻言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算了算了,他就负责吐槽就好了,反正余晖好手好脚的会跑路,平时也不听他的话。听见小鬼的话,余晖却是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沉思着:“对哦,为什么我会说关门打狗呢?难道只是脱口而出?还是说里面有什么辩证的哲学原理在内”啊啊啊,你在像个什么鬼东西!快跑啊!眼见紧闭的卧室门忽然被掀开,一个姿势古怪的焦尸迈着扭曲诡异的步伐冲了过来,小鬼瞬间失态,捧着自己的脸颊变成了尖叫鸡。眼角余光瞥见卫生间的玻璃门也缓缓开启,一个带着滔滔恶意的焦尸从中钻了出来,烧得干瘪的眼眶直直面对着他,余晖叹了口气,满怀遗憾和惋惜地把思考丢在脑后,放弃了一个成为大哲学家和大思想家的机会。他掏出短刀一跃而起,对着冲来的一具焦尸扑了过去,短刀的刀刃反射着清冷的光辉,狠狠刺在了它的脖子上。“咄”的一声,像是切在了木头上,好在现在的余晖力量不小,刀锋稳定无比地刺入了焦尸的脖子,撞在坚硬的颈骨上,最后像是切木头一样一刀两断。“果然暴力通关才是男人的浪漫啊。”余晖的眼神闪亮亮的,收刀后退了一步。焦尸的头颅应声歪倒在了一边,只余下被烧得僵化发脆的皮肉连接着,看起来只需要一脚过去就能踹飞。但它却毫无所觉地对着余晖挥舞着手臂,身上开始萌发出橘黄色的火苗。余晖抓起一个画框使劲丢过去,正中焦尸那摇摇欲坠的头颅。伴随着“卡察”一声,那个黑乎乎坑坑洼洼的丑陋脑袋干脆利落地掉在了地上,还弹跳了两下,迸发出几道火星。无头的焦尸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癫狂和迅捷了地继续逼近而来。余晖退到了门口,皱皱眉不想靠近这焦尸,它们身上那附骨之疽般的火焰很难缠,他可不想把自己烧得香喷喷的。“打得过却杀不了,这是要搞什么嘛”余晖吐槽了一句。呀呀,后面又过来一个,我们被包围了!小鬼大呼小叫地喊着。他看见从墙壁后面又绕出来一个焦尸,现在已经有三个了。那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的头颅上,干瘪的眼珠死死盯着眼前的物,似乎充斥着一种恐怖的恨意和怨念。房子深处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从画室的方向传来的,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背后的门依旧纹丝不动,余晖啧了一声,摆出了冲锋的姿势,在小鬼的尖叫声中一脚踩在右侧的墙壁上,飞檐走壁似的从围拢过来的焦尸们头顶上跳了过去,绕到了焦尸的背后。余晖一脚踩在地上的画框上,画框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老远,余晖也随之失去了平衡,一屁股摔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有些晕乎地爬起来。“哈哈,好玩!”他兴奋地瞪大眼睛,在身体素质获得极大的提高后,他终于有能力实现这种老早就想尝试的跑酷操作了。虽然不熟练,但刺激啊。小鬼斜眼看了一眼,装作没看到他的狼狈样儿。虽说刚才的操作确实厉害吧,但奈何帅不过三秒,刚才有多帅,现在摔得就有多惨。它们过来了!小鬼大声唤醒似乎摔蒙了的余晖。余晖眯了眯眼睛,敏捷地避过焦尸的一扑,撒开腿向着画室方向冲去。三个焦尸张牙舞爪地跟在他身后
,像是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马不停蹄地闯进了画室,余晖眼神一动,转眼间扫视过整个房间,却发现那个一直立在窗边的石膏凋像不见了踪影。除此之外,画室里没有其他的变化,也似乎并没有隐藏着什么东西。余晖回身关门,在三个焦尸逼近之前轰然摔上了房门,暂时把危险隔绝在门外。但在门合上的短短片刻时间里,余晖却瞥见在疯狂想要攻击他的三个焦尸后面,位于厨房位置的窗户前,正笔直地站着另外一个焦尸。它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观众一样冷眼旁观,并没有加入围攻的行列。余晖锁上门,听着外面彭彭的砸门声,捏着短刀看向了窗口。眼前似乎变得恍忽了片刻,一晃之间,一个人影再度出现在窗前,身躯挺直地站在那儿。然而这不是那个石膏凋塑,而是另一个焦尸!通过焦尸胸前熟悉的钻石项链来看,这就是那个指引余晖找到这里来的那个,第一位死者。“话说你们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啊”余晖眯瞪着眼睛说道。他进入这间屋子里后认真翻找过了每个地方,也没发现哪里能藏的下这么多尸体,它们似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像刚才一样。一人一尸默默对峙着,两者都一动不动,不发一言。门外的拍打声依旧持续着,让整个房间似乎都晃动起来,天花板上簌簌地往下掉着白灰,看样子门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门后还传来了噼啪的烧灼声和呼呼的火焰燃烧声,焦尸身上的火焰引燃了整间屋子。“你能说话吗?”余晖的声音柔和悦耳,“你有什么想告诉我吗?”眼前的焦尸直接向后仰倒过去,躯体从窗口摔了出去,直到外面传来“噗”的一声闷响。熟悉的一幕,余晖冲到窗边往楼下看去,没有找到焦尸的身影,就连地面上的脚印也不见了。火烧过来了,怎么办?小鬼哭丧着脸急匆匆地说。门外的火苗从门缝里蔓延过来,点燃了门口的画架,上面那色彩绚丽的油画也染上了真实的火。余晖先是探头往窗户上方瞥了眼,随后一跃跳到了窗台上,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跳了下去。一阵失重的感觉中,他手脚并用地用力一勾,稳稳地落在二楼防盗窗的护栏上,接着继续松手往下跳去,最终安全地落到了楼下。抬头看向他跳出来的窗口,橘黄色的火光给那扇窗镀上了一层暖光,一个焦黑的头颅从中探出来,似乎在用已经烧焦的眼眸注视着他。余晖摆了摆手快步沿着来时的路跑去,却发觉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变得模湖不定,像是隐约的海市蜃楼。周边似乎一瞬间多了很多人,却又模湖到看不清面目,更听不见声音。很快,人群冰雪消融般散去,建筑也雾气般消散。余晖晃了晃神,狠狠摇了摇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第五位死者那栋烧焦的房子里!呛人的烟气钻入鼻腔,让余晖猝不及防地咳嗽了一阵。他站在当时刚刚发现引路的焦尸的位置,但扭头看去,那个本来应当是卫生间的小房间里却没有焦尸的身影。咦?我们怎么回来了?小鬼慢三拍地回过神来,惊悚地道。余晖快步走到小卫生间里,透过窗口向下看去,楼外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焦尸留下的任何痕迹。“有意思了,幻觉吗?还是真实?”他摸了摸下巴,神色饶有趣味,“如果之前是幻觉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很多异常情况了,但那真的只是幻
觉吗?”哎?幻觉?也就是说我们刚才的经历都是假的?小鬼有些崩溃地问,那么姜敬也不一定是凶手咯?咱们被耍了?“谁知道,再去看看不就行了。”余晖眯起眼眸,像是之前所做的那样从窗口中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了地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人依旧远远围在着火的房子前,互相之间高谈阔论着。只是这时候,他们的身形变得真实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模湖不清了。余晖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嘲讽的笑容,接着扭头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去。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并无太多出入,街上的行人变了,却同样来去匆匆。只是现在的他们也不再模湖到诡异,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吓死我了,果然刚才是幻觉吧,那种感觉吓到我了。小鬼大大松了口气。“什么吓不到你?”余晖嘲讽了一句,不紧不慢地沿着熟悉的道路走着。这一路上没有任何波折,他成功来到了姜敬家门前,一切都跟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他站在门前敲着门,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像是一次循环。余晖拿出开锁工具,熟练到仅用了二十多秒就打开了锁。因为之前开过同样的锁,现在便熟极而流了。谨慎地拉开门看向门内,余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房间内的景象,发现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布局还是相同的,但那些无处不在的油画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数量更少的油画,画着些花花草草、人物肖像以及自然风景,看起来正常多了。他大摇大摆地进去搜查了片刻,卧室还是那个样子,里面的照片也还是那一张,画室里的画都变得平平无奇,窗口的凋像也不见了。余晖摸了摸未完的那副自画像,画上油墨未干,人离去不久。没有在这里等待,余晖直接离开了姜敬家,漫步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他还抽空上网查了查第五位死者的信息,短短的时间里,网上已经有了相关的消息。死者是一个拉丁舞演员,二十三岁,在昨晚离家后失踪。余晖打量着五号死者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有一头黑色的卷发,看上去算是漂亮,笑容活泼阳光,在余晖看来没有太多的辨识度。太阳渐渐落向西方,余晖慢悠悠地赶回了舞团附近,靠在路边看着夕阳将天空染上了一丝红色。“天要黑了。”他轻叹了一声。话说,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小鬼终于忍不住问道。“哈,你说它是假的,它就是真的,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假的。”余晖打了个哈哈,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身影从舞团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性,有着舞者动人的身姿,神色却失魂落魄,面色有些消瘦和苍白。最重要的是,她的五官让余晖觉得面善。“嘿,你是杨玲菲的女儿吗?”余晖慢悠悠地凑过去问道。这是第三位死者的名字,也就是那个五十多岁的芭蕾舞教练。女人警惕地打量余晖一眼,在那俊秀的面貌与和善的表情下,她不由得放松了一些,随后点了点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悲哀之色。“我叫余晖,正在调查那件连环杀人桉,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消息。”余晖一脸诚恳地说,表情也染上了一抹悲怆和痛苦,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情,“第一位死者是我的姐姐,我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犯,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他咬牙切齿,一脸悲痛和恨意,语气坚决地说道。女人被他的一番表演深深打动了,红
着眼圈儿说了些关于她妈妈的事情,但她显然对当晚发生的情况了解得不多,根本不知道什么重要信息。“我刚跟她闹了矛盾,那些天一直在冷战之中。”女人轻声细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她总是想操纵我的生活,但到了这时候,我却感到非常愧疚了。”“我看你从芭蕾舞团里出来你是这里的舞者吗?”余晖瞥了眼舞团的大门。“不是,我在这里从事人事管理工作。”女人抹了抹眼角道,“以前妈妈逼着我学过芭蕾舞,但我总是难以喜欢这项工作,最后跟妈妈大吵了一架,做了其他工作。”女人此时的声音轻得像是呓语,如同从天边传来,悠远而空洞,像是一阵风来就会被吹散似的。她最后对着余晖笑了笑,然后低着头默默走远,背影消失在了来往的人海里。余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微微闪动。“你在这儿啊,余晖。”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背后传来了清丽悦耳的声音。余晖扭过头来看了眼,颜若卿正歪着头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笑靥如花。他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当然,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