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江南客到了绛州,马上又被李自成接到沁水。
知县杨任斯度过短期惊慌后,已经习惯了短毛往来,佯装不知就完了。
李自成在大酒楼款待江南客。
龟奴他没空搭理,让邢秀娘招呼。正巧里面还有一个是她旧相识。
大统领要忙着收拢人才。
瞿式榖介绍来五个人,只有一位在原本历史中留下了只言片语。
张养默,出身行伍世家,祖上自明初以降一直兴盛不衰。到了祖父辈开始走下坡路,不过他叔也出任过广西梧州府通判。
张老汉科名不显,只是个秀才,但学问不错。曾经师从王肯堂。
王肯堂父亲是刑部侍郎,他自己也中了进士,跟焦竑、董其昌同科,先入翰林院,后官至福建参政。
因上书直言抗倭,王肯堂被论“浮躁”降职,遂称病辞归。成为明末莲柏椒蕅四大高僧之一紫柏尊者俗家弟子,同时开始精研医理。
老王对伤寒、外科、眼科都有研究,还曾治愈一富家子弟因科举得中惊喜过度而得的精神病。
所以张养默除了儒学,也懂医,又和利玛窦过从甚密。
他曾自学了欧几里德第一卷,还想翻译《几何原本》出版。意呆利佬不愿意,只一个劲的催促让张去传教。
张养默说那纯属浪费时间,你还是再多教些天文数学是正事。鬼佬知道没戏,也不指望了,后来干脆拍屁股跑京城去了。
一开始鬼佬们只想传教,后来看行不通,才不情不愿的教授些知识。
利玛窦的想法是只翻译西方历法,好打入宫廷。
徐光启坚持说“算术者,工人之斧斤寻尺,历律两家旁及万事者……此事不能了彻,诸事未可易论。”
利马窦这才勉强同意翻译《几何原本》。过程中,大量官员和士大夫都参与研讨商量,如杨廷筠、李之藻、叶向高、冯应京、曹于汴、赵可怀、祝宰伯、吴大参等等。
利马窦去世后,奥门叫会当局下令鬼佬应以传教为根本,不准散播科学。徐光启想翻译《泰西水法》,意呆利佬熊三拔就表现的吞吞吐吐。徐不满意,说“可以窥见其人”。
扯远了,说回张养默。
张老汉听瞿老汉说起李自成的种种学问,见猎心喜,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跑来了。
李自成先跟五人扯了半天闲话,第二天讲学问,第三天开始慢慢深入,第四天说起革命军纲领,跑了两个……
第六天,张养默和陆孙九、吴履江加入革命军。
江南繁华,同时也乱的很。三人闲扯了些荒唐事。
那边地痞流氓不仅成群结队,人数众多,并且有自己的组织。
比如打行。
原历史线会在嘉定抗清殉国的前顺天府丞侯峒曾:“吴中为奸民者有二:一访行,一打行也。明旨禁访行者,或跳而他匿矣。打行数慝敝邑为甚。小者呼鸡逐犬,大者借交报仇,自四乡以至肘腋间皆是。昨岁郭门之外,有挺刃相杀者,有白昼行劫,挟赀乘马,直走海滨者……”
“从来地方棍徒,无有显著其名号者,独三吴则苏属有打行;在常属有天罡。
其种类又有獭皮、蚂蚁、黑虎、秤槌之名,其团聚有百子、团圆、冬青、棒槌之会,其所为则曰放线、生蚤、放春、紮囤,而其流毒最甚,则曰造访、团赖、打抢、奸银。”
这些人“分列某处某班,肆行强横”。“一人有不逞,则呼类共为抨抶,不残伤人不已”。“小者呼鸡逐犬,大则借交报仇,自四乡以至肘腋间皆是也”。
“犯科扦罔,横行市井”,“赌博酣,告讦大抢,闾左言之,六月寒心,城中有之,日暮尘起”。
“还有那飞天光棍,装成圈套,坑陷人命,无恶不作,积攒金银。”
“今各镇市中必有魁滑,领袖无赖子开赌波、张骗局……甚至贩盐窝盐,兴讹造言,无所不至……显为民害,暗酿祸端。”
嘉定的南翔镇,过去“多徽商侨寓,百货填集,甲于诸镇”,但由于无赖恶棍的蚕食,使得徽商“稍稍徙避,而镇遂衰落”。
官府不管吗?
天启年间,崔呈秀任淮扬巡按御史,凡是地方所获强盗,只要每人向他缴纳两千两银子,即可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