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这件事情与仁慈无关,这是一场战斗,不是你、我与圣子的,而是朝廷与邪教之间的一场不能避免的战斗。它关乎着很多人,很多势力,它也关乎着朝廷的未来。”裴乐鸿耐下心来,认真的和她说着。他像是一个长辈在教导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我在京城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办法用公平公正的方法去解决,于是只能趋利避害。用一个小小的蜀城去换来朝廷的安稳,死一些人也是在所难免的!”裴乐鸿确实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屠族或者连坐,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看去都算不上是残忍,只能是一种确保安稳的手段。
“朝廷仅是皇室的朝廷吗?”孟宁轻轻的问着,她想知道,裴乐鸿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将天下百姓作为刍狗?毕竟都是在倾守学院待过的学生,也都算是孟家的学生,应该知道国家和百姓的关系才是,所谓百姓为水,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可是朝廷却真的只是皇室的朝廷!如今的你、我效忠的是当今的朝堂,那么就要为当今的皇室打算!毕竟当今的圣上是个明君,明君我们就要维护。”裴乐鸿不想和孟宁又任何冲突,可是问题摆在眼前了他也只能咬牙解释道。“想一想吧,天下人中,蜀城人才占了多小的一部分?而这个已经被邪教彻底控制了蜀城即便是被朝廷屠城了,过不了几年等朝廷将良家的百姓迁到这里,这个蜀城便又是一片繁荣的景象,这里依然是朝廷大好的河山。这里的百姓会安然过上富足的日子,不会有人去计较之前的是非。宁儿,心放宽些,你就知道了,这就是世道。”
这就是世道,一句话将孟宁的思绪送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对世道负责,是不是因为世道的变化,人的道德标准就要被改写?是不是在世道二字的面前,她孟宁就一定要顺应的活着;而不能伸展自己的坚持?
孟宁是熟知历史的人,不管是国外的又或者是当国的。她知道世道是什么样子,其实世道就是,有权有势的人说了算的一种规则;如果当朝的皇族是一圈善良一些的人,那么百姓会被允许善良一些,人们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如果统治者是残暴的人,那么善良的百姓必然是要不好过的。
华夏的皇族,不算残暴,不谈是否善良,但是必然是比较心狠的人;孟宁也懂,皇族之中,不狠一些,似乎也说不过去。只是这种朝廷的狠心竟然让裴乐鸿这样的人都已经接受并顺从了,这才是让孟宁比较心伤的;在她的认知里,裴乐鸿应该是最善良的那一种心地柔软的人。
“世道是你们的,不是恶磨教的,轻易伤害百姓的决定是朝廷的,不是我孟家的!”孟宁在裴乐鸿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她在思考,是否自己应该对着这个世道妥协。终于决定自己的信条如果不能送给别人的时候,那也要自己去遵循。她推开了裴乐鸿,非常轻柔却不失郑重的和他说道。
上一世的孟宁,虽然是个杀手,但是她的猎物全部都是坏人;虽然她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是哪些血却是一种对善良的人的救赎,孟宁沾染的心安理得。孟宁一度觉得她能够重生很大的原因是,自己上一世所做的事情为自己积累了相对较多的好运气。
而如果让孟宁因为当今的世道就弃众多的百姓不顾,那么她岂不是辜负了这一世的重生吗?遵循所谓的世道不是叫不灵教她的做人的道理,也不是孟家处事的方法,更不是她自己的行事风格。
“宁儿,你再好好想想,你就知道我说的并不是错的,我是为了咱们能顺了的完成皇命!”裴乐鸿是裴宰相的嫡长子,从小就耳濡目染朝廷的处事风格,他真的不是为了别的,他的提议,仅仅是为了让孟宁少走弯路,让她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此而已。
说到底,裴乐鸿其实对皇命,并不十分的在意,但是他在意孟宁要做的事情,他希望孟宁能把自己的任务快一些完成,希望她能为孟家再争取到相应的荣耀。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孟宁更重要,所以他所提出的建议都是他自己认为最对的,当然也是对孟宁最好的。
“鸿哥哥,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计划想清楚以后再做决定可以吗?我想,我会想出比较合适的法子来的。”孟宁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和裴乐鸿说太多,她从来都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可以和叫不灵耍浑犯拧,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反对裴乐鸿的这个提议,起码在想出好的法子来之前,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对抗他所说的那个世道。
“好吧!咱们坐会儿,慢慢想,或者你想咱们先回房休息,等养好了精神之后,再从长计议。”裴乐鸿看出了孟宁有心事,也知道她十分的排斥自己的刚才的提议,于是小心的说道。
“你先自己回房吧,我得出去一下!”孟宁笑笑,她得自己好好静静。过往的时候,鸿哥哥都是以她的想法为想法,以她的目的为指导,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符合她的心意的,不过这次似乎不是那样了,最后的这场行动,他们都想用最稳妥的方法解决,不过鸿哥哥的方法太过冷血,而更好的方法她却提不出来。
“宁儿,如果你觉得我的法子不合适,要不咱们就想别的法子吧!好不好?”当孟宁主动的回避了与他的交流,裴乐鸿此时才真正觉察出来,孟宁对屠城的法子是多么的排斥。这个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提议已经很大程度上伤害到了孟宁的心意。“宁儿,咱们还是再想别的法子,你别在意我说的那些,那些都是些懒人想出来的懒办法,咱们费心再想想,指定能有妥善的法子的,好不好?”
“好!鸿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别的事情,等我想明白了,咱再好好聊聊好吗?”孟宁点点头,并不是很积极的回应着。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聊天,我随时都在等你聊天。”裴乐鸿觉得孟宁的情绪波动过于大了,心里有点儿患得患失,一下子就不如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虽然自己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可是在孟宁的面前自己的对错实在是没有自己的原则。永远,孟宁喜欢的就是对的。
“鸿哥哥,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也是为了咱们的未来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好吗?”孟宁的感知力已经敏锐到了可以将对方的心思读的一丝不差的地步了,她知道裴乐鸿紧张她,可是她莫名的就是不想和裴乐鸿多做讨论。但求一静,好让自己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与裴乐鸿一起的时候,不断会感知到他的一些想法,也是一种被打扰。
于是裴乐鸿再没有打扰孟宁。
孟宁修书一封派人给叫不灵火速的送去,剩下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没有日夜的开始翻看相关于邪教的一切信息。只要是恶磨教的探子能找到的一些资料,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情,她都要反复的研究,总希望能在这其中找到自己扳倒圣子的蛛丝马迹。
终于,孟宁发现,或者自己真的有机会将圣子他们一网打尽,虽然有点儿费事,但是却不失为一个治标又治本的办法,就是需要的人手有点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