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中的老态十分明显,我却又从中看出了几分释然。
释然?
我再次看向梁玺,梁玺却已经背过身去,我只能看到他略显佝偻的身姿,心中无限凄凉。
一番沉默过后,萧禹行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房间。
他把我带回他的寝宫,我心中藏着的一个疑问终于问出了口:“同宗同源不止一个梁玺师伯,宗溪也可以……为什么要一直让他来给我父亲温养身体?”
萧禹行道:“是他自愿的。他说他老了,宗溪还年轻,这样一个损耗身体的法子,不愿意让宗溪来接手。”
“师祖知道吗?”
“知道。”
我皱起眉头:“所以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就单单瞒着我一个?”
“不,”萧禹行抚平我的眉头,“他们只是知道梁玺身怀着什么任务,却不知道梁玺真正要干什么。”
“哦……”我愣愣地回了他一句,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我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梁玺这么做,能够确保我父亲醒过来吗?”
萧禹行没有回答,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了答案。
我心下一沉:“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要把一个梁玺也搭进去?”
萧禹行道:“你的父亲仍有一丝生机,你忍心把这一丝生机给剥夺掉?”
“不……”我急于替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为什么要救赎一个人,就必须要牺牲掉另一个人呢?
萧禹行摸了摸我的头,目光中露出了久违的悲悯:“因为按照天道规则而言,花朝此时应该不存在于这世上。想要他活,便要牺牲另一人的寿数,这便是天道之公平。”
他的脸色比我昨天看到的还要差,明明他只有一个魂体,不像人类一般能从面色看出身体的好坏,但我却莫名觉得他的身体单薄了许多。
“那我呢?”我问他,“你把我放在那张黑玉床上,可之前你又与我说那张床活人不能够接触,你把我放在了那张床上,你让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又或者,”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自己本身,付出了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