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遥你有所不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小时候的玩物,我怕你见了里面的东西会笑我。”
星遥呵呵笑了笑,企图扶起婧姝,婧姝没肯起来,星遥表示有点无奈,摇了摇头,打量着匍匐在箱子上的婧姝,道:
“谁小时候没有几件可笑又可爱的玩物,我也小过,我也有几件这样的玩物,你以为我见了你的玩物会觉得好笑吗?婧姝,你太多心了。”星遥抓住婧姝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
婧姝一脸尴尬,嗫嚅着说:
“这只箱子里装的都是女孩子的玩物,你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星遥笑了笑,没有出声,正准备打开箱子,婧姝忽然以哀求的口吻说:
“星遥,你能不能不要打开?”
星遥转过头看着婧姝,一脸正色的对她说:
“不能。”
婧姝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话声音颤抖:
“就算我求你也不行吗?星遥你为什么非要扒开我的伤口,你知道这样我有多痛吗?”
星遥愣怔的看着婧姝,看了她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当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居然是生硬的:
“你也知道痛吗?你做出那样的事情难道我不痛吗?”
“你还在怪我?你问问你自己,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
星遥的心往下一沉,是啊,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她是多么美丽,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在看到她女扮男装的那一刻星遥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是她,就是她,她是我这辈子要娶的人。当时我是多么肯定,甚至一跑回来就撺掇娘去姚府提亲,如今回忆这些事情,真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星遥已经打开箱子,婧姝也不再阻拦,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阻止的,就算阻止了也没有用。星遥心里有根刺,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有暧昧,况且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哥哥。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小儿玩物,只见里面放着一盏荷花灯,几把古扇,还有几本书。
星遥呵呵干笑了几声,笑声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婧姝对此已经没有感觉,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却紧紧盯在那盏荷花灯上。
“没想到在你还是一个孩儿的时候就已经玩这些东西了,你可真早慧啊?”星遥带着讽刺的口吻说。他见婧姝双眼一眨不眨盯在花灯上,怒从心中起,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把箱子掀了个底朝天。
一只三寸来长,两寸来宽的樟木箱实打实被掀翻在地,发出的声响惊呆了候在廊下的丫鬟们。主子吵架是丫鬟们最害怕的事,因为很可能会殃及池鱼,担心有气没地方撒的主子把怨气发泄在她们身上。所以这个时候唯有下跪才是躲避无妄之灾最好的办法。
丫鬟们连头都不敢抬起,只看见一双穿长靴的腿迈着强劲的步伐从她们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那是四爷的腿,只有四爷才配穿羊皮做的软靴,这样的靴子穿着轻便、舒服、透气,猛的丫鬟们发现自己怎么对爷的靴子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出筝儿和绵绵如同鬼叫的声响:
“啊,四少奶奶——”
“姑娘啊!”
丫鬟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想从对方脸上发现端倪,然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表情,就是呆诺木鸡。
束府的夜晚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繁忙的白日喧嚣散尽之后才来临,虽然夜总是给人一种黑咕隆咚的感觉,但这却是天然的掩护,就像碉堡可以在打仗的时候发挥你打我在明,我打你在暗的特殊功效之外,黑夜也同样如此。
不过今天晚上似乎有点奇怪,冰玉和绵绵像迎宾小姐似站在门口迎来送往了一拨又一拨神色各异的访客。
这些访客清一色都是女眷,其中高矮胖瘦又十分相宜,不得不让人感叹,造物主真是一把好手,居然创造出这么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人物来。事实上说穿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她们都是府上的女人。
其中有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缺席,人家身子骨弱,不大方便晚上出来,接着是七姑娘、八姑娘,四太太。这些人不是一股脑来的,而是来一拨走一拨,再来一拨,她们听说四少奶奶出事了,过来探望她。
这似乎应了一句话,多劳多病,自从四少奶奶当了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扭伤了一回脚踝,这次——,这次居然伤了手。
彩靳送来膏药,让婧姝擦,绵绵把婧姝的双手像木乃伊似的用布条包了起来。婧姝觉得包得密不透风反而不利于伤口,就用嘴把缠在手上的布条解了下来,绵绵见了又给婧姝包了起来,绵绵离开了会儿做去别的的事情的时候,婧姝又把布条解了下来,如此反复真是不厌其烦。
然而绵绵却觉得姑娘这是在自己伤害自己,她哭道:
“你看一双手像什么样子,都是淤青,才刚上了四姑娘送来的药,不包起来怎么会好?”绵绵边哭边给婧姝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