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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问了我好几个问题。”顾诺贤低着脑袋,看着格外气馁受伤,像一只困于笼中的小兽。“她问我,假若她不是籁雅若,假若真正的籁雅若出现了,我会不会跟她离婚,会不会娶了真正的籁雅若…”
宋御挨着他坐下,轻问出声:“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顾诺贤双手死死拽着裤子两边,满眼都是懊恼仓皇。“我回答说,我会!”
宋御眨眨眼,评论一句:“你活该!”
“是啊,我就是活该…”顾诺贤十分无助摇头,他的一双手捂着脸,俊挺的五官在十指之下,蒙上一层绝望的灰烬。
“你为什么会那样回答,明知道那样会伤了夫人的心,还那样说,你不是自作自受吗?”宋御双手插在裤兜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冷眼里也浮出些许不赞同。
十指掩盖下的薄凉双唇缓缓张开,宋御听到顾诺贤说:
“宋御,你不懂。”
“不懂什么?”宋御撇撇嘴,“我不懂你们那些情情爱爱,但在我看来,夫人很好,你们共同经历过好几次追杀险境,她没有一次表现得让我们失望过。说实话,你这样对待一个那么好的人,我都看不下去。”
顾诺贤没有反驳宋御的话。
他长叹一口气,才放下脸上那一双手。冷峻的五官看着急诊室方向,顾诺贤眼睛微微阖着,许多已经过去很多年,却依旧模糊的画面再次笼罩上他。
“雅若消失的那一年,她才六岁,而我也不过七岁。”他突然说。
宋御侧低着头颅看顾诺贤,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出事的那天晚上,一切都生的太过突然,从我们听到呼喊声,到我们跑去籁家,期间不过两分钟的事。我一进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几乎没了气息的籁姨,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满屋子没不找雅若的身影,我彻底绝望了。”
“那个时候我虽然比普通同龄人成熟许多,但我依旧是个孩子。你们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不会明白我当时有多自责。我若是再厉害些,跑的再快些,察觉出异常更早些,是不是就能将她留在身边了呢…”
顾诺贤双腿伸直在过道,他头靠着椅子,一双冷冽的眼里,有千山万径越过。“弄丢了雅若之后,我一度陷入自责中不能自拔。后来我去俄罗斯进行特训,为的就是让自己强大,好找到雅若,然后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许她受到伤害。”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纪若就是雅若的时候,我始终都觉得难以置信。我一直安慰自己说她还活着,以此来支撑我继续走下去,寻找下去。其他人不说,但我也知道,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痴心妄想的疯子!”
“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还是找回了她。”
顾诺贤目光一闪,眼里滑过愧疚跟深深的愧疚。“当我从济公那里听说,雅若当时就在那间屋子里没有被人带走,而是被躲进了密室时时,我才因为重新找回雅若,而渐渐复原的心再一次撕了个口子。”
“你说。”顾诺贤扭头看着宋御,素来冷硬的脸,看着脆弱的让人心碎。
宋御喉咙滚了滚,他问:“什么?”
顾诺贤张嘴吐出一口浊气,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那一身绝望的气息,才说:“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晚我多留个心眼,雅若是不是就不会走丢了?如果我当时找到她并且第一时间救治她,她就不用经受抑郁症的折磨,她也不会做不成歌手,而做了一个演员,她更不会遭受娱乐圈里的黑暗。”
“今天若若问我倘若出现了一个真正的籁雅若,我是选她还是选择另一个籁雅若的时候,我说选择籁雅若,这并不代表我不爱若若。我只是…”
顾诺贤愧疚的闭上眼睛,宋御安静着坐着,听到他说:“我只是饶恕我不了我自己,我这样没用的废物,不配拥有这么好的若若,我就该用一辈子去赎罪!就不配获得幸福!”
“我弄丢了雅若,害了她一辈子,我这样没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坐拥纪若?”
看着自责不已的顾诺贤,宋御真不知道该如何劝道。
他甚至不理解,顾诺贤为何会有这种心思。他怎么会认为,籁雅若的走失,会是他的过错?宋御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说了一句:“你没有错,你那时候也只是个孩子。命运弄人,你何苦折磨你自己不放过?”
顾诺贤听言只是小幅度摇头。
“不…”
“一切都怪我。都是我没用,才害得纪若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
“如果不是我这当年不够强大,她也不会遇到郭睿那种混球,不会遭受甄月那种假惺惺女人的背叛,不会忘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更不会…”顾诺贤语气一顿,他目光里,只有急诊室几个英文字母的缩影。
他想到里面那人现在情况不明,心痛的就不能自己。他做了个深呼吸,又如同着了魔一样,说:“如果不是我,纪若不会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导致腹部伤口病变,成了难以受孕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