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朗步子迈得不大,身后的律师助理也不快不慢地跟进来。他并没有跟董事们握手,但在经过大家的时候礼貌的点头问好,虽不热情却也没有失了礼数。
时间刚刚好,他落座的时候恰好下午三点。
“大家好,我是宁朗。”
伴随着他的自我介绍,他很快直奔主题。
“今天召开董事会的目的有三:
其一,希望今后各位能够秉诚合作,为宁氏,为底下数万员工,精诚至上,共谋福利。”
讲到这里,他身边的几位同行的开始带头鼓掌,其他人也就顺势鼓了几下,算是应景地给了面子。其实在何浅看来还蛮冷场的。
宁朗却毫不在意,继续接下的话题。
“其二,作为宁氏新任ceo,我很有必要与大家会见一面,尤其是曾为宁氏鞍前马后的各位董事。今后作为宁氏一分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监督指出。”
“那是自然,宁总客气了。”坐在他左手边的许董事接话,他看起来很面善,何浅对他霎时多了几分好感。
宁朗冲他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其三,我姑姑宁文卿于一周前车祸身亡,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她作为宁氏前任当家人,针对宁氏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还请各位给我时间,待我处理完姑姑后事再做交代。”
至此,他起身向着在座所有董事鞠了一躬,态度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坐在何浅身旁的孙董事不由叹一声,“这孩子年纪轻轻,气量倒是不小,不愧是宁家人。”
宁朗年纪是轻,除了何浅之外的董事会成员又全部都是长辈级别的人物,说实话今天的会议其实十分艰难。这也正是管家之前对他的担忧,他太过年轻,又初来乍到,接下的位子虽不至于是烂摊子可也是烫手山芋。此种状况下,他不能过于立威,谦逊却又不能失了威严。
他做的很好。
何浅感叹。
……
这一席话下来,宁朗说话铿锵有力,逻辑清晰。语气更是不卑不亢,说话间将在场的董事会成员全都扫视一遍,自始至终不变的神情,却又带着笃定的气迫,逼得人不得不躲开他的目光。
何浅估计是在场唯一一个与他对视一眼就撇过头去的,也不是害怕,大概是刚刚才见过,又或者因为他竟然一口叫出她的名字,总觉得这人太过深藏不漏,满脸的睿智沉稳实在与年龄不符。那种被人窥伺的不安感太强烈,让人忍不住想要躲避。
这个男人眼睛很利,莫名的吓人。
以前何浅觉得何受业很厉害,她陪着他出席过几次活动,也算见识过场面的人。那时她认为何受业的从容不迫十分让人钦佩。后来她又跟着何振东宁文卿参加过公司年会,偶尔避不开了也会参加几次董事会,当然也会被宁文卿的手腕深深折服。可今天,他却被宁朗的一席话外加几个眼神就镇住,悄悄地环顾一周,原来那几位老江湖也都是面色不定的互使眼神。
几个眼神落定,果然宁朗身边的一位董事忽然就开了口。
“邵家两位董事没有出席吗?怎么也没看见陈董事王董事?”
另一位董事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话:“邵氏两位董事目前正在国外,陈董事和王董事身体不适没能及时赶过来。”
这理由找的,连何浅听着都觉得牵强。
“恩。”宁朗倒是表现得很淡定,似乎也并不意外,“身体不适自然需要休养。”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宁朗避开了邵氏两位董事不谈。席间全是老江湖了,他不谈大家也就权当没留意。
“宁总这次学成归国,对于宁氏的发展都有些什么想法?我们被圈在国内太多年,都是些老顽固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的头脑了。”坐在何浅对面那位面色不善的张董事首当其冲,照旧开始发难。
何浅叹一口气,她就说怎么感觉今天开会不像开战,原来是张董事还没发言。
“想法自然是有的。”宁朗不紧不慢地见招拆招,“等到下次董事会,我一定会与各位长辈讨论。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出发点应该不在于此,更何况还有不在场的董事,说与不说都有不便不是么?”
对于他的一针见血张董事显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笑着应:“也是呢,邵董陈董他们都不在,谈了也未必有用。”
三言两语这董事会的大权方向也就展露无遗了。
坐在何浅身边一直没出声的孙董事却忽然呛声,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邵董事他们不在不还有何董事?咱们这些长辈总不能因为人家何董事年纪轻就小瞧了人家去吧。倚老卖老在如今那可是人人唾弃的,怎么说何董事现在也是宁氏除宁总之外的最大持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