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正经礼数。”齐悦瓷夹了点油焖口蘑放到他碗里,点头赞道你素日在家里,前前后后跟一群丫鬟不打紧,去了别人家里再这般,却易被人当做我们张狂了。”
齐恪纯毕竟已是个小小少年,若是出门还带着一大群丫鬟,少不得被人说成是纨绔子弟。何况,到了沈家,老自会安排妥当的人伺候他。
齐家上至老爷,下到少爷,一个个打扮不俗,前后几辆马车,直奔乐善侯府而去。
侯府正门外的那一条长街,几乎都被车马给占据了。
齐怀玉与齐悦瓷同坐一辆马车,悄悄揭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轻声道原以为咱们来得算早了的,想不到还有那么多人比咱们还早。你这正经外孙女,反而靠后了……”
她笑着回头推了齐悦瓷一把。
“前些年你没一道来,不,年年都是这般。从前我母亲常唠叨,她这亲闺女,倒及不上别人了。”她亦是含笑点头。
“这么多车马,咱们可能过得去?”齐怀玉望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很是怀疑。
一般大户人家女眷出门,少不得要跟一群婆子丫鬟去,多多少少也得有几辆马车。有个三四户人家,那马车的数目就挺可观了。
“放心,下人看到咱们家的人来了,必会想法子的,你安心等会儿吧。”她说着,靠着车后壁闭目养起神来。
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嘈杂。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他们的马车重新动了起来。
不知是谁领了他们一行直接进了大门,女眷们都是到二门才下的车。
沈家二三立在垂花门下,一见她们下车,都笑吟吟上前可是来了,老念叨了半日呢。”
旁人还罢了,唯有六一看里边不见侯,面上淡了下来。
论理,侯可来可不来,关键看她的意思了。
也不知是不是三了她的异样,说笑着解释道……大嫂刚接了襄国公进去,赶不及出来迎你们,还叫我们致歉呢。”
二田氏忙笑道咱们自家亲戚,随意些才好,不必拘这些俗礼。”
沈二前后扫了一圈,不见齐恪纯,便拉着齐悦瓷轻声问道你弟弟呢?如何不与你一道进来?”
“回二舅母的话,弟弟说他也大了,今儿客人又多,怕冲撞了……先跟着各位兄长去外院,回头再来给外祖母磕头。”齐悦瓷时,细细打量着她,看她穿一袭簇新的海棠红绣缠枝花卉的对襟长褙子,衬得气色红润,丰盈高挑。
“这孩子……”她感叹了一句,携着齐悦瓷的手与众人一同进屋。
安庆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襄国公携女儿,三娘家王家的几位奶奶,侯爷的几位下属家眷。
齐悦瓷几个先去给老磕了头,老正忙着,不好留她单独。便派了几个大丫鬟领着众位,先到后头专为她们年轻姑娘准备的小院里来。
小院就在安庆堂后,出后门走上二十步路,越过雪白的大照壁,是几间精致的小抱厦。抱厦里收拾得窗明几净,桌椅茶点都备好了,小丫头们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而沈家几位,已经坐在里边等着众人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几人忙迎了出来。
除了齐家的六位,一同的还有襄国公府陈家的四位,其中就有上次借宿瑞庄的陈桦,她在族里排行第二。王家的三雪晴、六雪霁,也是齐悦瓷认识的。另外一个是都督经历夏大人的女儿。
一群年轻,自然很快说到了一块去,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时而又有小丫鬟领着新到的们,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齐家里,除了齐悦瓷熟悉些,旁的几个都略有陌生,齐悦瓷不敢扔下她们独自去和表姊妹们说笑,一直忙着与她们介绍。
四齐忆芙在会稽长大,只当是少见的才貌双全了,颇为自负。到了京城后,先被齐悦瓷、齐怡琴几个落了风头,后来认识了不少世家的女孩儿,越发不喜与人交际起来。
不过,仔细比较,她在这群女孩儿里头,的确是颇为出挑的。
十年轻心热,一个劲拉着齐悦瓷问这问那。
“……那位银红裙子的嘛,是王六,与你同龄。这个与她大说大笑的,……是我表妹,排行第五,性子最是个好的。你回头只管与她一起玩……”
四在一旁做出一副相当不屑的样子来,其实正支个耳朵细听。
今天能来的,几乎全是权贵。要真以地位而言,可能还是齐家的几位次了些,毕竟只有五、七、八是大员家的千金。
当然,众人看在沈家的面儿上,对齐悦瓷还是极为热情友好的。
“……齐,我来了,你也不与我。”陈桦身穿大红色牡丹团花的短褙子,玫瑰红的八幅湘裙,将她衬得越发神采飞扬,唇红齿白起来。
她笑着冲,拉了齐悦瓷的手,语带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