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坐下来吃饭时,辛奕的电话又进来了:“润野,这回麻烦大了,我可帮不了你了。”
李润野皱着眉放下筷子:“又怎么了?”
“师母给我打电话问你们的事儿了,他们在网上看到你和顾之泽闹的这一出,你爸爸被气得够呛。”
李润野瞟一眼顾之泽,八戒依然在神游中,米饭都快扒拉到鼻孔里了。
“嗯,”李润野含糊地应一声,“我知道了。”
“你好自为之啊!”辛奕警告一声放下了电话。
“唔,”顾之泽随口问,“什么事儿?”
李润野拿掉蹭上他鼻尖的饭粒,“没事!”
下午,顾之泽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李润野开始在网上刷话题。顾之泽是本地人,很容易就被挖出了底细,杨思宁的微博立刻又被翻了出来,于是有人质疑顾之泽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是不是“始乱终弃”。杨思宁清空了微博,只留了一条浮在页面上,清清楚楚地说明是因为自己要回楚州所以才分的手,当初也只是自己追求的他,顾之泽是个非常好的人,自己从不后悔只是遗憾。于是,Z大的同学纷纷跳出来替顾之泽说话,李润野这才发现,原来他家八戒的人缘能好成这样。当然也有人扒了扒李润野的底细,但是李润野不是本地人,加上当初调来时为了掩人耳目做了点儿手脚,所以关于他的信息不多还杂乱无章,张晓璇那套“没落贵公子”的论调又被拿出来娱乐了一番。
李润野想起当初李舸那一手自残,再想想顾之泽这一手自爆,不由得头疼,为什么自己谈的恋爱都这么血雨腥风的?
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再踏进家门了!
他摸出手机,看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后转身下了楼,站在安静的小花园里,李润野给姐姐李润秋打了一个电话,果然,李润秋上来二话不说先把李润野骂了个臭头,李润野苦笑着不说话。
“野小子,要不是老娘我现在不在国内,我绝对去安宁扒了你的皮!”
“姐,别骂了,你先告诉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自己不会回去看啊!”
“我……”李润野迟疑了,当初离开时父亲的那句“恩断义绝”言犹在耳,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至今是他的噩梦,回去……他真的有些恐惧。
李润秋放软了语气劝:“爸爸那人就那个脾气,你还不了解他么?当时他其实是生气你不但先斩后奏,还闹得满城风雨的……”
“可现在又满城风雨了。”李润野低声说,“爸爸是不是很生气?”
“反正妈给我打电话哭了一个晚上!”李润秋毫不留情地说。
“我……怎么回去啊,当初我和李舸……”李润野有点儿说不下去,当初两个人血淋淋地站在那里对着老父亲吼着“我们死也不会分开”,可是……
“其实爸爸早就知道李舸的事了,你也明白,你的事辛奕不可能不跟老爷子说的。爸爸当时就想让你回去,可是老爷子要面子啊,一年拖一年的,谁知道你又闹出这么一档子来!”
“爸爸他……”李润野有点儿说不下去,他觉得眼睛刺痛得厉害,酸涩难当。
“回不回你自己拿主意,只是我想提醒你,爸爸已经八十多岁了,你知道他有心脏病和哮喘的。”
“好,”李润野轻轻应一声,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别光说‘好’,差不多就回去吧”李润秋略带急切地说,“你我常年驻外,一年也在家呆不了几天,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身边总得有个人啊。”
李润野沉默了,揉揉眼睛看看身旁的高楼,在24层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他无论如何割舍不掉的人。
“你是不是担心你那个新男朋友?”李润秋在电话里低声嚷起来,“都闹成这样了,爸妈都知道了,干脆带回去看看啊!”
李润野心里猛地一颤,握着手机僵在了那里,直到站得腿脚酸麻,才回到房间。顾之泽依然在书房里。李润野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先上网收拾残局。虽然仍很有很多网友对他们的关系嗤之以鼻极力诋毁,但是整体舆论的走向还是扭转过来了,那边袁明义再也没有发声,但是他的形象已经很难挽回了。
晚饭时,顾之泽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拿出了壮士断腕的气魄说:“你想把我扔到哪儿去?”
“刘念那儿!”
顾之泽撇撇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想让我走时政。”
李润野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刘念是《视窗》的主编,那是个时政财经类的杂志……可是师父,相对时政新闻,社会新闻才更容易出彩儿啊,时政大都是被要求统一口径的,根本就是千篇一律。”
“对!”李润野痛快地点头,“所以《视窗》也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顾之泽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你还想让我去《人民日报》不成?”
“我根本就不想让你在纸媒呆着!”李润野忽然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还记得刘丹么,她是央视国际新闻频道的主任,她们部门每年都会进几个新人,你是做社会新闻的不对路子,所以得先去刘念那里学学,明年六七月份可以参加央视的招聘了。正好你跟《晨报》的合约也快到期了,今年就不用续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