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战场,营帐之内,袁崇焕和熊廷弼两人相对而坐,看着面前的沙盘地图沉默不语。
外面风雪很大,已经能够淹没人的脚脖子,这样的恶劣天气,大明与后金的战争根本不会开启。
大雪之中,人都看不清楚,互相厮杀完全就是在开玩笑的事情。
炭盆里面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偶尔有外面的雪花,透过营帐的缝隙飘进来,落在炭盆上面,不过转眼就变成了一滴水渍。
“孙大人明日就会赶到。”
沉默之中,最先开口的是熊廷弼,虽然对面这个家伙,熊廷弼一直看不过眼,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僚,在这战场上面,决策者的斗争会都么影响战事,熊廷弼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才有了这般和谐的场景。
“京城来了书信,左大人也动身了,过不了几日,恐怕也会赶到。”
这一次说话的是袁崇焕,目光抬了起来,从沙盘上面落在了熊廷弼的面孔上。
孙承宗是袁崇焕的老师,熊廷弼刚才提起这话语,自然是在暗示袁崇焕。
如果孙承宗来到辽东战场,以他的身份和袁崇焕的支持,想要换掉现任的辽东经略,绝对是能够办到的。
可熊廷弼在这辽东呆了数年,辽东经略的这个位置,已经被他做稳妥了,临阵换帅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这事情袁崇焕和熊廷弼都非常的清楚,这才有了刚刚的那番对话。
熊廷弼担心孙承宗的到来,会影响到整个辽东战场的情况,也会影响到他辽东经略的位置。
熊廷弼不在辽东经略的位置上,他在这辽东布置的许多决策,自然是运行不起来。
这会对整个辽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没人能够清楚。
这样的事情,熊廷弼不敢赌,袁崇焕也不敢赌。
袁崇焕的话语,则是让熊廷弼不用担心。
虽然孙承宗回来,但左天问同样会来到这辽东。
仅仅是在京城里面呆了两天,袁崇焕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位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有多么恐怖的能量。
整个勋贵世家,几乎是在他的手上被清扫干净了,现在还听说,朝中的东陵党朋和信王,都折在了左天问的手上。
这辽东,最终能够做出决定的,只有那位左天问。
就算孙承宗这个兵部尚书在,都没有用。
听到这里,熊廷弼的眉头忍不住挑了起来,粗犷的胡子随着嘴角的跳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曾经的熊廷弼,是个清秀书生,甚至能够被朝中看中,与他那副出色的样貌有这关系。
可以说,当初多少豪门世家都想要将这熊廷弼,当做榜下贤婿。
可惜,辽东的风是一把杀猪刀,在这里待久了,这曾经的文弱书生,竟然也变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熊廷弼这副模样,你说他曾经是一个读书人,估计也没人愿意相信。
“这左天问的名声,我最近倒是没少听到过,想不到就连你都会这么说,我倒想看看,那家伙是个什么牛鬼蛇神,能令人所有人都惧怕成这样!”
咧嘴笑着,熊廷弼看着袁崇焕的面容,对他口中的这个左天问愈发的好奇起来。
袁崇焕脑海中回忆起了左天问平静的面孔,现在看来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人,只不过在京城做的事情,却令多少人畏之如虎。
杀伐果断,狠辣异常的性子,在这大明却也显得极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