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从不去妄想,他始终坚定地活在当下。
无声退出书房,直至忽然间踩到了不知何时落到地毯里的一样东西,他才低头看了一眼。
是一枚黯然无光的警衔胸章,应当是他给死者换上警服时掉出来的。
“……”
银发男人驻足,屈身捡起了它。
他曾经也有这样一枚胸章,虽然拢共没戴过两次,卧底开始后就被他毫不犹豫地销毁,样式存在些微的不同,但意义相同,象征着不变的信仰。
“哈。”
低笑一声,黑泽阵用拇指将胸章表面的灰尘抹去,倒退回去数步。
倾身之时,礼帽下滑落的银发挡住他此刻的眼神。他将警衔胸章仔细地佩戴在尸体的胸前,似在进行一项参与者只有自己的庄严送别仪式。
送别的对象,却并不是玷污了所谓信仰的前长官。
短暂闭眼一瞬,黑泽阵收回手的同时直起身,漆黑的风衣将他深邃的侧脸轮廓塑造得更加冷寂。
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地转身,不再留恋。
门开,门闭。
银黑交织的高大背影带着一意孤行的傲慢,瞬息没入肆虐的暴雪里。
时光流动。
黑泽阵虽未提前忧虑自己的结局,但他心里很有数,最好的没有多好,最糟的倒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然而,命运难测。
局限于阴谋诡计片场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撞进超出想象的天降路线。
转折的开始,桀骜不驯却根基不稳的g得罪了一个资深干部,对方频繁找茬,试图置他于死地。
黑泽阵扮演g时全无演技痕迹,做什么尽是遵循本心,他觉得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很烦,各方面都妨碍到了他,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
他早已摸清了黑暗世界的规则,杀了比自己资历深的干部,他会受到惩罚,但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也只是惩罚而已——能轻松干掉对方,说明他比这个废物更强,更有资格得到重视。
当然,黑泽阵不否认他有些不耐烦了,与其踏踏实实做任务,混上所谓的“资历”,他不如就近赌一场,赌自己能因此进入上面的少数人的眼。
他赌赢了。
蠢货滚烫的鲜血飞溅之时,半张面庞染上殷红的g得到了来自boss的传唤。
竟然是boss。
黑泽阵为这个好得不能更好的结果而诧异,面上宠辱不惊,心中却加倍地戒备慎重。
原来钢丝上的赌局还在继续,是赢是输就看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虽然他不认为接见自己的会是黑衣组织的boss本人。
没错,绝·无·可·能。
“你就是g。”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