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却毫不畏惧,冷冷的迎视着老夫人,说实话,她还真不怕得罪申盛侯府的人,跟在庆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老夫人,奴婢无心管申盛侯府的事,您要处置府上的下人,奴婢实在没资格插嘴,但奴婢的表妹并不是卖身给申盛侯府的奴婢,她早就是自由身了,一个平民老百姓死在申盛侯府里,难道不该报给京兆尹府知道么?”
姚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陈妈妈是个自由身?这事若闹到京兆尹府去,碧儿不是要背上人命官司了?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申郡碧面色微微变白,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罗妈妈看了看,又在人群里去寻朱妈妈,为什么这件事朱妈妈从没提起过呢?不管陈妈妈是因为什么死的,别人知道是吊死在她的院子里,她便脱不了干系。
就连站在人群里旁观的李嬷嬷与管嬷嬷都吃了一惊,卖身为奴的人想要个自由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这罗妈妈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谭氏却不以为然,只当罗妈妈是气极胡说而已,陈妈妈是她从巴府里请过来的,巴夫人亲口告诉她陈妈妈的身契就在她手里,巴夫人还想把陈妈妈的身契一并送给自己,这会儿突然被告知陈妈妈乃自由身,谭氏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当即拂袖,满面怒气,“罗妈妈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陈妈妈是不是自由身,岂是你一句话的事?她在巴府里当差也多日,巴夫人亲口告诉我陈妈妈的身契就在她手里,难道巴夫人会撒谎么?巴府虽不比往日,但祖上也是显门贵族,岂会在这样的事上骗我?罗妈妈,若你一味纠缠不休,咱们就要去庆王妃跟前说道说道了。”
罗妈妈面色微变,心里亦是有些拿不准,表妹的身契的确在巴府,表妹也并不是自由身,但刚刚在来时的路上忽然有人截住她,将表妹的身契塞给她,并让她妥善保存,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人肯定是早就知道表妹吊死的事,可那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帮她们呢?
如今,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也没新心思往深里想,身契是唯一能为表妹讨回公道的筹码了。
她绝不能让表妹枉死,她曾经向舅舅发过誓,保表妹一世平安,正因此她才宠着她纵着她,竟没想到却是害了她。
如今表妹无辜冤死,她岂能坐视不管?
想到枉死的表妹,她心里一阵刺痛,再多的内疚都换不回表妹的一条命,她恨得咬了咬牙。
申郡碧不但不承认所做之事,还想往表妹身上泼脏水,就连无辜的五小姐都要受牵连。
不管能不能成事,她都要拼一拼,这么一想,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来,“老夫人,既然您不相信,那咱们就去京兆尹府说清楚吧,到时候我自会拿出证据来。”
谭氏以为她怕了,斜睨她一眼,“你若有证据为什么现在不拿出来呢?你表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否则她怎会被庆王妃赶出来?罗妈妈,劝你一句,你既是奉命来办差的,不要给王妃招惹是非才好。”
这句话已暗含了警告之意。
罗妈妈愈发生气,狠狠的跺了跺脚,“老夫人,多说无益,咱们京兆府尹见吧。”
她抬脚就要走,却被急匆匆赶来的申育拦住,“罗妈妈,老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罗妈妈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不必了,奴婢还要回去交差,王妃还在府里等着呢。”
申育一脸的客气温和,“罗妈妈还请留步,老侯爷也是让您给王妃带两句话回去,并无它意。”
他快步走到谭氏跟前,躬身道,“老夫人,侯爷说,死者为大,还是先让陈妈妈入土为安吧,后头的事慢慢再说。”
谭氏吃了一惊,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申冀这会子来插一杠子,还让她放了墨青二人,很明显是在责怪她办事不力。
一时间,她气的面色发青,目中露出一抹狠意来,暗暗的朝申郡茹投过去,如果不是这个丫头,事情早就办妥了,这会儿怕是难以善了了。
她朝姚氏母女看一眼,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挥了挥手,“将她们都放了。侯爷说的对,死者为大,先葬了再说吧。”
“这是要毁尸灭迹么?”罗妈妈回过头毫不留情的说道,一双略显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两道精光。
申育回转过身来,“罗妈妈言重了,难道您不希望您的表妹入土为安么?”
“如果奴婢说不愿意呢?”罗妈妈态度异常的坚定,令申育不由得微微诧异,虽说庆王府势力大,可她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婢,敢在申盛侯府里这么理直气壮的,难道不怕惹祸上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