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鳞儿大急,奔近两步,无法挽救,委屈道:“龙公子,你……你不叫我画你,那是你的权力,你的面貌和身体是你的,你有权力管它,但你管不了我画别人。”
惊澈道:“你画别人我不管,但就是不能画他。”
水鳞儿不明所以,霎时觉得龙公子就是没事找茬,贝齿咬着红唇,鼓起勇气道:“这个画像很重要,我偏偏要画。我没有法力,不会法术,你要对你的救命恩人逞强,那也只好由你。”
说完转身回房,重新揭开一张画纸,提笔从头画起。
惊澈飘在窗外,一时踌躇,果然不便再对她用强,转而一想,也只得罢了。大哥威震六界,凡人崇拜他的画像,街市上都有卖的,胡画一气,毫不相像的大而有之,跟这整日自居救命恩人的小丫头多说无益。
惊澈停在窗边,冷漠道:“水姑娘,我还有要事要办,你有什么事求我,三日之内,尽快告诉我,过期不候。”身形轻飘,就要飞走。
水鳞儿急忙丢下画笔,追到窗边,叫道:“龙公子,我现下实在不知道该求你什么,但我爷爷说过,叫我跟着你,两年后我自然什么都知晓了!公子有什么要事,我跟公子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惊澈顿了顿身子,回眸冷笑道:“你跟我去可以,我带着你却累赘。独秋大师将火凤送与了你,我师父今日召你去,到下午才放你回来,我瞧姑娘深不可测,能耐大得很。又有什么事非要求我,莫非是借口,想纠缠于我?不知目的何在?”
水鳞儿张口结舌,竟无从反驳。若说纠缠于他,爷爷吩咐过,就是厚着脸皮也要赖着他,这不是纠缠却是什么?
就在水鳞儿一晃神。那道逸然飘举的身影已消失在暗夜中。空余山崖外黑沉沉的山峦起伏。
水鳞儿整夜辗转反侧,愁肠百结,却苦无良策。第二日起床。用过了早膳,跟火凤说自己有事,叫她随意,便匆匆往飞临院。至崖壁山洞,又过了残桥进了瀑布。一路奔着洞中而去。
进了洞,依旧暖阳普照鸟语花香,遮月大仙在剑山上赤足而立,鲜血仍在一滴滴流进剑缝。金甲狻猊在她身畔盘旋。
水鳞儿秀眉紧蹙,唤道:“大仙,你痛不痛啊?这样每天都在流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止血?”
遮月大仙见她进来。竟早就轻笑着瞧着她,莹白的脸色比昨日还多了一点点神采。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没关系,这点发肤肉身的折磨,根本算不了什么。小姑娘,你很守信用啊!”
水鳞儿道:“我说过今日再来,当然要来啊!大仙,我还给你带了几张画像,是我自己画的,画工不好,你将就着瞧瞧怎么样。”
说着解下背后一个小包袱,打开昨夜画的四张龙渊大皇子的画像,正要一张张展开给遮月大仙观看,忽然那四张画纸就飞了起来,在湖面上一字排开,又陡地放大到数丈大小,简直遮蔽了洞中一半的风景。
遮月大仙美眸晶莹含泪,怔怔然瞧着,许久许久,才笑道:“小姑娘,你画得很好,很好。”
水鳞儿见遮月大仙莹然落泪,心中跟着伤感,指着四幅图画,说道:“大仙,我给你讲讲这四幅画像吧。”遮月大仙点头称好。
水鳞儿就从第一幅画像讲起,那是龙渊大皇子九万年前与新任魔君决战;第二幅是龙渊大皇子屠宰北荒妖兽;第三幅是智计挫妖王,第四幅则是他在凡间吃汤圆。
水鳞儿将前三幅图上的往事细细讲来,遮月大仙含笑听着,凝望着画中玄衣男子,神思悠然。讲到第四幅图,虽然昨日已细细讲过,两人仍旧谈谈说说了许久。
约莫过了午时,水鳞儿拿出自带的糕点和水果茶,邀请遮月大仙一起用一点。那是她请可可昨晚帮她做的。遮月大仙笑笑拒绝了,她已经五百年不曾用过膳食,对这人间烟火都快没有记忆了。
倒是那金甲狻猊闻到水果茶的甜香,凑近来抽着鼻子,水鳞儿忙给它倒了一杯,它竟喝得咋咋作响,一口气喝了大半壶。
水鳞儿用了点心,又跟遮月大仙讲述起龙渊大皇子自出生以来,一路成长修炼的事,这些是遮月大仙完全不知道的,一时听得入迷,不知不觉,也不知讲了多久。水鳞儿饿了就边吃边讲,渴了就喝几口水果茶。这么一路谈说,直讲到了龙渊大皇子一万岁上,第一次跻身仙界法术排行榜前五百强。
这时水鳞儿的糕点和果茶早都用完了,遮月大仙打断她道:“小姑娘,你今日讲得太多了,我听得很是过瘾。你的东西都吃完了,这个时候已是深夜,你该回去休息啦!”
水鳞儿起身道:“是,大仙。只是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几日了,说不定后日就要离开,所以今日带了吃食,想多陪陪大仙。大仙,你在这里受苦,龙渊大皇子可知道么?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朋友?或许我可以帮你通知他们,叫他们救你出去!”
遮月大仙听了这话,竟凄然一笑道:“不必了,我也不想出去。待在这里,总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困,为什么受苦,可是出去了,他也并不多瞧我一眼,反而更是心痛难过……”
水鳞儿一惊,刚刚想问,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话语:“遮月大仙爱慕大皇子,可她终究是凡人升仙,没资格做大皇妃的!”“大伙儿都知道遮月大仙爱慕大皇子,可也都知道,龙渊大皇子对遮月大仙并无情意……”
她竟忽略了,龙渊大皇子对遮月大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水鳞儿正自蓦然伤感发呆,遮月大仙却不愿与她谈及这些,抛开忧伤,忽然说道:“小姑娘,我瞧你气血虚浮,毫无灵根,你若是想修仙,喝几口我的血吧……”
“不不不……”水鳞儿吓得连忙摇手道:“大仙,我怎么能喝你的血?我爷爷说我修不修仙不重要的……”
遮月大仙奇道:“你不想修仙,到北冥山来做什么?你倒是知道很多传闻轶事,所以李老儿才对你青眼有加么?”
水鳞儿见问到这里,想起李掌门说过,遮月大仙是一代大神,或许对自己现下的身体有什么办法,哪怕一线生机,也该试试的。
当即深深拜下,行了一个大礼道:“大仙,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以前是谁,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我的肉身被毁了,被一位高人起死回生,但是鸿忘大仙说,我只有三魂六魄,且假托的肉身灵力不够,只有三五年的性命了。李掌门说你法力深湛,叫我来讨好你,看看你有没有法子,能帮我延寿续命……”
遮月大仙蹙了蹙秀致的眉头,叹道:“小姑娘原来这么不幸!”又低眉思忖道:“肉身被毁,魂魄不齐,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有良策。”抬眼歉然道:“小姑娘,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和嫦娥仙子颇有交情,小姑娘若有机缘见到她,可托她帮你求求南海观世音菩萨。只是你无人引介,恐怕没有机会上天庭见她,这个只能看你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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