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赢玄便带朱大赤等天策军的将士们离开西京,准备前往晋阳,刘妃自然是无法跟随赢玄一起前往晋阳的,毕竟刘妃留在西京,对赢玄来说也是一种制约,所以刘妃和东阳王赢旭亲自将赢玄送到西京城外,直到十里长亭边母子二人方才洒泪而别。
赢玄让刘忠先送刘妃上了回宫的马车,然后与东阳王赢旭一起来到了亭中,望着远处巍峨起伏的山峰,赢玄低声道:“皇叔,可曾还记得当初问过我的一句话吗?”
东阳王赢旭微微一怔,目光盯住我道:“哪句话?”
赢玄低声道:“皇叔曾经问小侄为何甘愿前往隋国为质?”
东阳王赢旭虎躯一震,他压低声音道:“你此刻想对我说实话了吗?”
赢玄点了点头道:“小侄要将这大秦乃至这天下全都收入囊中。”
东阳王赢旭双目之中流露出无比的震惊,许久他方才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虽然有野心,但却一直藏的很深,你的城府远在其他皇子之上,也不枉我当初送了你一个藏字。”
赢玄仰望向巍峨的山峰,沉声道:“皇叔为官多年,应该可以看到大秦这些年不断衰落的过程,这些年虽然有所振奋,但父皇却穷兵黩武,一直想着征伐各国,却不关心民生,以致我大秦国百姓生活与水生火热之中,而且父皇重用外戚,以至于萧常罗和曹国舅等人在朝中权势滔天,无人敢出其左右,我大秦皇室却一直衰弱不振,如此一来,我大秦危矣。如今父皇早已老迈,然而对权力的热望却始终未改,这次的封邑事件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未曾想过将皇位传出去,身为赢氏子孙,我有责任振兴祖先的基业,不让大秦的江山毁于我们这一代的手中。”
说着,赢玄转过身,望着东阳王赢旭的双目,道:“我想知道皇叔的想法,也想知道你的立场,无论是太子还是大皇子,他们两人都没有能力负担起大秦的未来,无从谈起重振昔日的雄威,所以,我想请皇叔帮我。”
东阳王赢旭的目光望向远方,他没有立刻回答赢玄,而是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过了良久,他才轻声喟叹道:“你可听说过延平十九年的那场叛乱?”
赢玄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延平十九年的叛乱?为何我一直未听人说过?”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死的死,被发配的发配,就连当年参与平乱的士兵也全都被调往了边疆,这件事可严令禁止再提起,常年下来,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就算是知道,也全都将它埋在了心中,又怎么会对别人提起呢。”
东阳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是一场皇室的叛乱,我记得那天是个雨天,我刚从前线回来,进宫去拜见你父皇,却没想到,遇到了突如其来的一场叛乱,那一夜,皇宫之中火光冲天,血流成河,从傍晚一直杀到了黎明,这场叛乱也终于被制止。”
“是谁叛乱了?”
“是我二哥,当年的一字并肩王赢桦。”
“一字并肩王不是突然暴毙而亡了吗?”赢玄绞尽脑汁,才想你当年史书上关于一字并肩王的所有记载。
“不写暴毙难道写叛乱被诛吗?也正是因为二哥的叛乱,所以你父皇不再信任皇室中人,若不是我因护驾有功,恐怕我也不能留在军中为将来。”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些现在与你息息相关,你若是走上那条路,二哥很可能就是你未来的下场,所以你要走上这条路,就要做好心里准备。”
东阳王赢旭转过身,一脸凝重的注视着赢玄。
赢玄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父皇的为人,皇叔应该清楚,我若不能寻求力量自保,奋起反抗,我恐怕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东阳王赢旭抿起嘴唇,他的表情却越发显得坚毅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的实力才能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亲人,无论我的哪一位皇兄继承皇位,他便拥有了大秦的无上权利,皇叔应该知道,大秦漫长历史之中究竟死去了多少皇族后裔,无论哪位君登基,先死去的便是他的兄弟,而我,必然是最先死去的人,我不想死,所以就是别人死。”
东阳王赢旭的目光变得缓和,他在专注地倾听着赢玄的话。
赢玄不由加重语气道:“所以为了大秦的未来,为了我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我必须掌握局势的主动,这一年多在隋国为质的生涯已经让我清楚,要想好地生存下去,只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