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夏茹璟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他躺过的地方也已经是冰凉一片,看的出他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吃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落入眼帘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她恍惚了一下,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傅瞬尧的卧室。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夏茹璟想着脑海里面便是一阵的疼痛,可当她想要坐起身子的时候,下半身传来的如同被碾压过的酸痛顿时让她恍惚的思绪一下子清醒过来。
袁缦华的算计,莫城的强迫,淋漓的鲜血,憎恨的眼神……
昨天下午在夏宅发生过的事情,一幕一幕的排山倒海的在她脑海里面涌现出来,然后,她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脸色也苍白的有些可怕——
她以为她已经不会难过了,可是没有想到,当那些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在脑袋里面以32倍的速度倒退回放之时,依旧会让她的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揪紧,直至一股难以喘息的沉闷盘桓充斥满她的胸腔为止。
她根本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们怎么还忍心将她当成商业的筹码,怎么忍心葬送她未来的一生,将她这般残忍的推入别人的虎口?
修长葱白的十指忽然穿过一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发丝,虚虚相扣在头顶上面,她神色悲凉而又恍惚的缩起身子,苍白的小脸埋入膝盖里面,忽然就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气的木偶一般。
笃笃笃——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维持了有多久的时间,直到门外传来一记房门轻叩的声音才将她飘忽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夏茹璟蜷缩的动作没有放下,只是抬起了那张原本埋在膝盖之中的小脸,淡淡的开口回应了一句:“请进。”
听见她的应允,外面敲门的玲姐这才开了门,只是门一打开,夏茹璟那完全失了血色的脸和空洞的眼神顿时将她给震慑住了!
“夏小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玲姐收回那震惊的眼神之后便是立刻浮上了些许担忧之意,一边说着,一边就提着手中的两个袋子,疾步的朝大床那边走去。
夏茹璟看着玲姐眉眼里面真诚的担忧亦是一怔。
也许是因为在受尽了亲人如此冷漠的对待之后让她更加觉得别人的关切难能可贵,她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怎么回应,依稀有些暗淡的星眸里面竟是浮现了些许氤氲。
玲姐看着她眼底的氤氲蓦地傻了,赶紧伸手探上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才又道:“夏小姐,你哪里不舒服要说啊,实在不行我我去请少爷上来,你等等啊!”
玲姐说着便也是一刻没有怠慢的转过身去,欲要提步离开的时候,外套的衣角却是被姑娘轻轻攥住。
夏茹璟看着玲姐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道:“不用了玲姐,我没事。”
她低低带着坚持的话音落下,玲姐回过头去,见她唇角勾了一道弧度,那弧度不明不暗,仿佛只是为了自己不要担心而已。
“真的不用叫少爷上来么?”玲姐有些谨慎的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夏茹璟摇了摇头,攥住玲姐衣角的手渐渐松了,眸光瞥向玲姐适才搁下的袋子,这才反应过来薄被之下的自己只穿着一条碎花睡裙,而裙子之内……
她感受得到,根本是空空如也。
随着这份认知拢入脑海里面,昨夜和傅瞬尧交织疯狂的画面亦是一股脑的蔓延了开来……
她依稀记得,是她强迫了那个男人。
就这么想着,夏茹璟的脸上无外乎的浮上了一抹愧疚之色。
看见她有些出神的望着搁在是床头柜上的纸袋,玲姐愣了愣,以为她是不知道纸袋里面的是什么便立刻解释道:“夏小姐,这纸袋里面是少爷给你准备的衣服,你要是真没事的话那就赶紧起床洗漱吧,少爷已经坐在下面,就等您下去一起早餐了。”
玲姐解释的话音拂过耳际,夏茹璟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玲姐,我一会换过就下去了。”
“好的,那我先下去再热一下早餐,您慢慢来。”
说着,玲姐便打算退下,然而夏茹璟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时候,忽而想起了什么,止不住的开口喊住玲姐,“玲姐,刚才你看见的样子,能不能不要告诉傅瞬尧?”
低低的落下这么一句,夏茹璟眼神有些祈求的看向玲姐。
玲姐当然知道夏茹璟口中所指的‘刚才的样子’是指哪般,正犹豫着是否要瞒着少爷,可在看见她眼底那微不可查的祈求之后,心下莫名的一软,只是点了点头,无话的退下了。
……
等夏茹璟收拾完来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客厅里面,就如玲姐说的,傅瞬尧已经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面,背对着她,却好像还是给了她一种无形之间的压力,让她的脚步下意识的就停顿在了楼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