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璟想来想去,夏政会忽然提及年初七的事情的理由,似乎也只剩下来为夏心薇讨一个公道了。
“爷爷,我不否认,年初七那天,我的确就是冲着夏心薇和袁缦华去的,而且当天我也做了一些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如果爷爷你是想因为这个而……”
不等夏政开口,夏茹璟选择了先一步的将自己那天去的目的给解释了清楚。
然而,夏茹璟的话音未完,夏政那苍老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听起来丝毫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小璟,我不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的,爷爷我已经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本就不打算干预,特别是感情这种东西,向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失去的,留不住的,或许为的就是让你遇见更好的,难道不是吗……”
说着,夏政昏黄的眼神里面已不如之前一般的锐利精明,如今剩下的只有一片沉静淡然,而这一番话落下之时,他眼里的神色也恍惚间变得有些虚无而又缥缈,像是在追思着一些不容易令人抓住的东西一般。
听着这话,夏茹璟的身子亦是无法抑制的微微一怔。
她眨了眨眼睛,星眸里面忽然浮现起了些许茫然又疑惑的幽光,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夏政枯黄的老脸之上,似乎总觉得夏政的话里有话一般——
可他说的也一点没错,就是因为她曾失去了和纪皓宸那份她以为牢靠过海誓山盟的感情,所以到了最后,她才能有机会遇见如今待她极好的傅瞬尧,至少,对于曾经伤痕累累的她而言,傅瞬尧就已经是老天为她安排的更好的了……
夏政见到她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也有些幽远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我早已渐渐地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了,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知道,恐怕能活的日子也不会太多,如今唯一惦记的就是你和阿清,与你父亲之间的事情……”
“其实,你应该能够感觉出来,你的父亲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的母亲,而阿清她也是一样,不然你母亲她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未曾想要再嫁,独自收着那所舞蹈学校,那可是……”
说到这里,夏政的目光里面也微微透露出了少许的可惜之意。
然而,听到这话,夏茹璟的思绪也被这话给拉了回来,她沉默了下,才幽幽的开口应道,“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曾过问过,我能感受得到母亲到现在还爱着父亲,但这不代表着她能原谅父亲当初的背叛,毕竟……夏心薇的生日仅仅和我相差一年都不到啊……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父亲他在母亲刚刚怀孕之时,甚至是在母亲怀孕之前就已经和袁缦华有了肉体上的关系。”
夏茹璟一边说着,韶秀淡漠的小脸上面倏忽也覆上了一片寂然的神色。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不止是她的心里面会有一种如同刀绞的失望和痛苦,她相信,作为当事人的母亲一定承受着比她更为清晰的痛楚。
以前只是看见茹清提起夏玉梁的时候眼神会看上去非常幽寂痛苦,直到多年之后,自己也同样受了一遭之后,她能够更为清晰的体会到茹清心里的感受。
所以,要她和茹清原谅夏玉梁又谈何容易,更别说是和好……
听到她这么说,夏政估摸着也已经知道无法再多为夏玉梁多解释些什么。
他本就憔悴的脸色忽而又萧瑟落寞了几分,心底抑制不住的有些惋惜,缓了缓,才又轻轻出声道,“算了,他们之间的结也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开。小璟,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要问问你对夏氏到底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落,夏茹璟顿时一怔,澄澈的目光里面也微微有些清冷起来,“想法?”
夏政点了点头,“周一的股东大会上的事情你父亲他大致也和我说过了,至于袁缦华她……当然是少不了的到我这边搬弄是非,我现在只想听听看小璟你对夏氏究竟是什么想法?”
夏政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遍,目光也禁不住的闪现而出些许不一样的光芒来。
夏茹璟看着他变化的神色,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他如此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问道,“我不明白爷爷你为什么会问我有什么想法,但我感觉得到,爷爷你是不想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妹的我和夏心薇自相残杀,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