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这一席话,无疑激起了千层浪。霎时,偌大的会议室,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我同样十分错愕,那个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
没忍住,我掐了自己的大腿:痛的。
许漾真的站起来了,他替我挡住了那盆污水。
这是陆时的安排,还是许漾擅作主张?
我和许漾私下里几乎没有往来,但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说他的人品,就单单他是陆时心腹这一个事实,他都不会想不开到去赚这点蝇头小利。
出于本能,我看到陆时那边。他风云不惊,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跟付一炬或者陆绍良耳语一两句。他仅仅是看向许漾,在我看过去的刹那,他好像感应到般,淡淡扫过我……
我受惊不小,缩回去。
许漾突然替我“顶罪”,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站起来,只会让事情更乱,说不定还会乱了某种计划。
那短短的一分钟,对我来说就是煎熬。我跟放在煎锅上似的,一秒都熬不住。
先……等着吧。
我告诫自己,在会议桌下绞着双手,克制住把局势搅得更乱的冲动。
许漾掷地有声,相信没人听清。
付一炬最先质问:“许漾,你以为这是件光荣的事吗?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认?许漾,你以为今天坐着的股东们都是摆设吗?你还想要你的前途吗?”
看得出来,付一炬仍然是想把矛头对准我。
许漾说:“付总,你说的对,这件事不仅不光荣,而且可耻。我能为了那点钱出卖公司,就证明我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陆总揭穿我给我机会,我不会在这里承认错误。这件事和林舒没有关系,我故意陷害她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有我和朱越交易的录音。原本我是为了拿捏朱越的把柄,没想到被陆总发现成了罪证。”
“许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付一炬拍桌站起,冲许漾吼出来。
当着陆时、陆绍良和众多股东的面,他这么失态,是真生气了吧。他应该是想让我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却不想许漾……
较之付一炬,许漾冷静多了。他从摊开手心,放出一段录音。
真假难辨的录音。
是朱越和许漾的声音,对话是关于许漾给他这个方案会拿到多少好处的。
在我想要细辨录音中的细微差别时,声音戛然而止,许漾卷起手指,收好录音笔。
“证据”在前,付一炬失了声。
但我清楚,这录音八成是许漾捏造的,或者他们谈论的并不是这次的方案,是哪一次的合作。
总之,我不会相信许漾是那个人。
这件事,摆明了是付一炬要栽赃陷害。甚至,连赃都没有,只想浇我一盆污水。
我盯着陆时那边,只见他侧过脸,像是在询问陆绍良的意见。
陆绍良仅仅是点头,什么都没表态。
他的言行举止,说不上特别,都像是正常股东该有的分寸。但就是太合适了,给我一种老谋深算、蓄势而发的感觉。
再次骚动前,陆时说:“许漾,这件事是你做的,你自首也不会博得我的同情。你虽然做了我多年特助,但这样低劣的错误我不能容忍。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LS的员工了。”
许漾说:“谢谢陆总多年拂照。”
陆时没做回应,而是看向一桌股东,“各位,我私以为LS内部叛乱的影响,远比LS技不如人输给悦珠集团的影响恶劣。因此,我想内部处理许漾,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同时我会请新上任的特助给我一些措施报告,预防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再发生。这次输给悦珠集团的不是小单子,但我相信LS会赢得更大的单子。你们觉得如何?”
我本能地去观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时间点头。有小部分人,看到陆绍良点头,再跟着应和。
这小部分人里,要么没什么主见,要么就和付一炬一样,是仰仗陆绍良这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