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进香引发的种种渐平息了。不知是不是太过羞愧,被当众打了屁股的卜算子,在文府之后就失踪了,任凭冯、孙几家耗费多少力气,挖地三尺,也不曾找到人。文老太太没办法为林府的姨娘洗刷“勾结相士”的疑点,不能借机对文素卿发难,忍着怒气。可怒火熊熊啊,怎么忍得住!病了几日,睡梦中犹自大骂“狗屁玄门弟子,有个刁用!”
而文兴、文雅、文盈等人自是欣慰安心不已。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夏末。
每年的春秋交接之际,就是文素卿的一大“劫难”——话说能成功扮演一个柔弱的,纯真的女孩,在文府上下给人以“单纯无害”的印象,从娘胎里带的症候,帮了她不少。入秋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郦明珠上门,以诊病为由,从文府光明正大带走了文素卿。不过这一次,小满作为贴身丫鬟,也随行左右。
马车带着文素卿去了京城十里外的当阳山。山中景色郁郁葱葱,十分迷人。在半山腰处几栋白墙黑瓦的屋舍,青砖铺地,木质阁楼,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文素卿和小满被分别安排在屋舍的两端,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
小满这还是第一次金额组织“接头”。上次在南山寺折腾了半天,最后只在溪水边找到留言的石块不算!她满脸好奇的观望周遭的一切,山中精舍精巧,屋内没有多少繁华的装饰,但挂在墙上的风中劲竹图、立在角落的落地珐琅瓶,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透出一股风雅味儿——这感觉怎么这般熟悉呢!
没多久,郦明珠换了衣衫笑着进来,“怎么,感觉到了?呵呵,这是梁先生从前住过的地方。”
“呀!”小满跳起来,“先生?先生也来了?”其实离开香樟里还不到三个月,但她感觉自己离家已经很久了!
“是的。晚一些到。”郦明珠笑意盈盈的坐在矮榻上,给小满倒了一杯茶,姿态随意,“怎么样?这些日子还顺利?”
“还好!还好!”
郦明珠嘴角笑意不变,其实她哪里是听小满诉说过得好不好呢?开门见山,将自己为什么要安排小满到文素卿身边,原因说了一遍,“亥十二年纪见长,她母亲还不让她正式进入社交。组织上很忧心。所以,最迟明春,亥十二的身体必须恢复到正常人水准。到那时,我就不能随时接走她。她的身边需要一个机灵懂事又能干的女孩,传递信息。”
“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你!”
小满听了,腼腆得脸蛋都红了,只是呵呵笑着。
被人夸的确是很高兴。但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亥十二啊?一个有血有肉、天天相处的人,偏要叫冷冰冰的编号?
迟钝的郦明珠没察觉,依旧以为自己变相的夸赞,会让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小满放下戒心,开始相信自己呢。故意用热络亲切的语气问,
“最开始知道亥十二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吓了一跳?”
这个问题切入得好。
小满将自己到了漱玉阁还偷偷打探桂花的事情说了,最后假装擦汗,“可把我吓得不轻。做梦也想不到啊!在香樟里的时候,桂花矮矮瘦瘦、长得也丑,人也不大爱说话,看人的眼光怪渗人的,怎么想到她就是五小姐呢?”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想一想,即便有人认得亥十二,可是当亥十二变装,立刻成了毫不相关的另外一个人!谁能猜得到?”
“嘻嘻!真是太好玩了!”
小满捂着嘴,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