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和南方的豆花真是完全不一样。南方是用来喝的,北方是用来吃的。一个大大的圆缸子,一把薄薄平平的铜舀勺,一勺下去,白嫩嫩透着香气,滑溜溜又掉不下去。不是舀来的,是片儿来的。
浇上葱姜蒜汁,淋上辣子油,底下是雪,上头是火。
王欣端着碗小跑进去放到阮玉面前:“客观请慢用。”然后又屁颠颠跑回去端来自己那一碗,拿了勺子,一舀就是一大口。
阮玉拽了她的手,拿掉她的勺子,给她细细地将豆腐脑划开,让汁进去,让块变小,又不至于碎开。
“吃吧。”重新递给她勺子。阮玉起身拿了馒头过来,热乎乎地吃开来。
王欣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忍不住就盯了挺久。
阮玉她真是北方姑娘呀,又不仅仅是北方姑娘,她和谁都不一样,在王欣的世界里,她只此一例,碰上了真是幸运。
“师父,你吃完饭要干嘛呀?”王欣笑盈盈地问。
“带你转转。”阮玉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哦哦,好的好的。”王欣加紧了速度。
这座小城有处十分著名的景点,大概来的人都是要去的。吃完饭两人打了车,慢慢往景点开过去,一路上看着大雪覆盖下的仿唐古镇。
到了山脚,阮玉指了指直通而上的石阶路,又指了指旁边的博物馆:“去哪里?山上很冷。博物馆有暖气。”
“想去山上。”王欣跺跺脚:“我走不动了师父你可以背我吗?”
阮玉点点头。
王欣开心地冲去石阶路,结果还没到跟前脚下就大大的一个打滑。
覆盖了一层雪的平坦广场,底下都是光溜溜的大理石。王欣踉跄了好久,才让自己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最后的姿势也不怎么好看,双手撑着地,屁股高高地撅着。
在倒立的视角里,她看见阮玉转过头笑起来。
脸红红的一片,王欣冲她大喊:“师父我站不住!”
阮玉走过来,就像和王欣踩在不同的地面上,稳得不行。
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阮玉让她站上旁边的花坛。
然后背对着她蹲下了身。
王欣愣住了,阮玉难得地和她在一个高度,她只能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肩。
“上来。”阮玉说。
“啊?我能走的!刚才是开玩笑,师父你腿这样……”
“伤已经好了。”阮玉保持着姿势。
王欣转头看了看四周,在这样的天气里,没什么人。她却突然脸上烧得慌。
阮玉一旦摆出了这样的架势,根本不容拒绝。王欣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揽住了她的脖子。
阮玉双手揽住她的腿直起了身子。
“好高啊。”王欣在她耳边软软地感叹道。
很难想象被一个女生背会这么舒服,她的身上有结实的肌肉也有柔软的香味。她的发茬扫在你耳边,痒痒的,她的耳朵尖在冬天里,冻得红红的。
王欣抬起手,拔了手套揣进自己兜里,两只手捂住了阮玉的耳朵。
凉凉的耳朵尖,薄薄的,嫩嫩的,大概是阮玉最柔软的部位。王欣将脑袋贴过去,嘴唇快要擦到阮玉的侧脸:“师父,不冷了吧。”
“嗯。”阮玉哼出哑哑的一个音节。
尽管因为担心阮玉的腿伤,她们只走过一小段山路。但毋庸置疑,这是王欣爬过的最好的山。
中午饭有特殊任务,阮妈妈还特地打了电话来提醒。王欣挂了电话,挽住阮玉的胳膊:“开赴相亲现场咯。”
阮玉没说话,叫了车报了地址。
一家西式餐厅,在小城里的装修显得有些突兀。王欣和阮玉喝完了一杯咖啡,相亲男才姗姗来迟。
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头顶秃着一块,肚子也突着一块。一米七的个子,两个阮玉的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