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翱翔在夜空上,雪白的狐狸尾巴摇晃的跟什么似的,开心的不得了,只是在透过层层云雾看着下面那幢越来越小的院子时,心里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也不知道应子珏醒了后发现自己不在了,会不会很着急?
惶然发现自己竟然关心这种问题,白诺忙摇了摇头,伸展着尾巴一飞冲天。
眼见青丘就在眼前,白诺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就在他快要飞进青丘的领地时,他的心口却蓦然一痛。
那痛十分的锥心,好似有什么坚硬之物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一般,可,这痛却不是受伤了的痛,而是这具身体自己在痛。
白诺很是奇怪,自己已经鸠占鹊巢霸占了这具身体,为什么它还会不由自主的痛,而且,一抬手,白诺竟发现,自己的脸颊上淌有泪滴。
“你还在?”白诺停了下来,站在云头上。
微风一吹,他的发丝被吹的飘动,有不少吹到了眼前,其中有一根闪着一丝金光。
白诺瘪瘪嘴,自己霸占了别人的身体,怎么说也该说声谢谢的,而且,这白公子的神识能在这根头发里寄留这么久,也不容易。
白诺勾起那根闪着金光的发丝托在掌心,问道:“你还没去投胎呐,竟然能藏的这么深?”
说完白诺才反应过来,不是那白公子藏的身,而是自己之前没有法力,根本发现不了。
那根金发在白诺的掌心上下跳着,跳的十分着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诺心念一动,心中默念一诀,那根发丝便从掌心凌空而起,于空中化出了一个飘渺的人形,正是那白公子。
白诺抱着胳膊,看着这个如照镜子的身影,道:“看在我用了你身体的份上,说吧,你要什么,除了不能跟我抢吃的,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白诺以为这白公子不想投胎,想要寄这神识停留在人间,然而,那白公子却十分虚弱的说道:“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什么?”白诺不明所以,却见白公子的神识顿时化为飞灰。
难道白老头有危险,所以这小子才从地府寄了一丝神识在头发里给我传达这个消息?
想起自己在花轿里闻到的妖气,白诺干干的扯了扯嘴角,“该不会是我把那符毁了,那白府被妖侵入了吧。”
白诺调转云头,往临安市飞去,待落下时,天已大亮,而此时早该热热闹闹的临安市大街却十分的安静,只有寥寥数人。
白诺从漂浮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极重的血腥味,许久不曾皱过的眉头难得的皱了皱。
一路闻着这味道而去,当越靠近白府时,这味道就越重。等走到白府跟前儿时,这座府邸已被看热闹的百姓重重包围。
“这昨日才办了喜事,今日就要办丧事了,这白府是造的什么孽啊。”
“就是就是啊,而且,这还不是人所为,你瞧瞧那些人的死状,分明是妖所为啊。”
“太吓人了,这白府不是所有什么仙符保佑吗,怎么没用呢。”
“谁知道啊。”
众人正议论纷纷,突见白诺,立马统一的露出了哀伤怜悯之色。
白诺心头大概已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待拨过人群走进去时,就见应子珏和一群穿着素白道袍,腰系蓝羽流苏之物的人,正在清理院子。
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凌青石岩等人,而那院子里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回廊上的担架上单独放着白老爷的尸体。
看见平日里那个啰嗦了八条街的老头突然死了,白诺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脑海里突地浮现出那夜那叠桂花糕来。
不过,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吧,这样想着,白诺心里那沉甸甸的感觉好似消散了许多。
“白公子,你去哪儿了?”
凌青见白诺一言不发的站在大门处,以为他悲痛过度,声音极低的问道。
但白诺却没有理他,只是迅速的扫视着面前这些尸体,一夜之间,白家数十口人被杀,且那死状皆是皮包骨,好似血肉都被吸干了一般,全身的骨头清晰可见。
但,这不是血肉被吸干了,而是精魂被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