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宜县时天色已经黑了,柳晏平怕耽误出城,直接去了码头,柳晏安几人索性在绣庄吃的晚饭,饭后柳晏安驾车回织染坊那边住,陆承骁和柳渔散步归家。
临到了陆家所在的巷子附近,人迹少了,陆承骁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后方看了一眼。
柳渔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巷子里空空荡荡,她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陆承骁笑笑,摇头:“大概是只猫蹿了过去,走吧。”
后边隐在巷子里的严四嘴角抽了抽,这一回不敢跟得太近了,不过也只转过一道巷子,就见那二人进了一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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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刘老爷子挥退了墨大夫,桌上的药粥已经半凉,却仍是一口未动摆在桌上,房门紧闭着,屋里只祖孙二人。
“可知我留你下来要说什么?”
刘宴征点头:“大概猜到了。”
刘老爷子抬眼看这唯一的孙儿,问道:“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刘宴征摇头:“接管岛中事务的第一天您就说过,这岛我们家只是代为经营,孙儿一直没有忘记这话。”
刘老爷子欣慰笑了起来:“好,你能有这份豁达爷爷很高兴。”
屋里沉默了几息,刘老爷子道:“将军待我恩同再造,夫人……也是极好的,这岛当年本就是将军交托我和你几位叔爷替夫人经营的一份产业,那几个孩子我看着不错,两家这样的关系,你只把柳家那几个孩子当兄弟看待,帮着他们把岛中事务顺利接手……”
刘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大抵不是个愿意屈居于人下的,岛务交接好后,你若要自己去闯一番也行,只记得,就算你仍做的海商这一块,咱们家与柳家,你与柳家那几个孩子,也必要赤诚以待,守望相助,爷爷对你,就这一个要求。”
刘宴征眉头蹙了蹙,不过父母早逝,记事来就是爷爷带大的,他对刘老爷子向来孝顺,也点了点头:“孙儿记下了。”
刘老爷子面上露出笑意来,道:“去吧,也奔波了一日,你自回屋休息去吧。”
刘宴征看了看桌上那碗半凉的粥,“我让人重新送一碗过来吧?”
刘老爷子摇头:“不用费事,今日我也没有胃口。”
刘宴征想到仰山村那四座坟茔,没再说什么,与老爷子揖了一礼退了出去,寻到墨大夫,让多留心老爷子状态,稍晚些再另送点吃食进去。
墨大夫应下,刘宴征这才回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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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头,严四已经候着了。
刘宴征进屋,严四也跟着进了房间,关了房门躬身在一旁候着回话。
刘宴征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侧头问道:“如何了?情况都摸清了?”
严四点头:“是,属下在城门附近候着,见柳家几人回到县里后,一个去了码头,赁船往袁州城去了,另外几人去了北街如意绣庄后院,打听了一下,那是柳家的铺子,在袁州城还有一家分号。”
刘宴征点了点头,转了转手中的瓷杯:“那柳家姑娘呢?也住在绣庄里?”
柳家姑娘?
严四噎了噎,那样明显的妇人发式,公子到底怎么就觉得人家是个姑娘的。
不过想想刘宴征自小在岛上长大,从小到大那性子,也不太接触别人,成年后接管了岛中事务大多时候是往海外跑,又哪里见过几个女人,分不清还真有可能。
严四咽了口唾沫,强忍了想清一清嗓子的紧张感,道:“没有,那位柳姑娘用过晚饭后,和白日那位公子一同出来了。”
果然,刘晏征的眼风嗖一下就扫了过来。
严四想到刚才那一路那二人走路都是牵着手的,这样子分明是夫妻吧,心里暗叫倒霉,被派了这样一个差使,口中却半分也不敢说破。
这一回约莫是太紧张了,实在没忍住,下意识清了清嗓,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忙收住,顶着刘宴征的目光道:“他们进了城东一座两进的宅子,有丫鬟来开门,似乎就是住,住在那。”
茶杯“咚”一声放回桌面,声音不大,却震得严四头皮一麻!
“你说他们住在一块?”
严四忙低着头,鹌鹑一样点头。
“只有他们二人?”
严四头皮更麻了,接着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