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人无所谓一笑:“说我我也欣然全盘接受,反正不是什么善主儿”。忽然站住仔细打量着她,有些日子没见果真高了也丰盈了:“就算是爱,知爱而不得,也总会想些其他的,比如权位。宫中位高的人少,可不得比着拉拢下面的人?”拉了她的手坐下:“不过你放心,我做什么也不会危害了你心爱的人”。
听人这话,慕容嘉婼想起方前的衷肠,羞红了脸,装作不知情。
“嘉婼可不知姐姐在说什么。”只是不解这权利有何作为,“若是能得了权,就能安泰一生,怎会有那先贵妃的事儿。”慕容嘉婼想起那穆贵妃竟然死在自己寝宫无人知晓,可是后怕。拉紧人得手,正色对人,眉头深锁,“你可莫要做什么事情,伤了自己,不管你要什么,自当记得平安为上。”真怕她为了这后宫的一丝地位和恩宠做了什么糊涂事情。
敏贵人想想自己这小半年来一点点布下的棋局已经是越来越庞大,小风小浪自然也是能应对个七八分。只是怕一下子忘了初衷,听她这般提醒,不安分得心思才安分下来:“因由其中,也不是说得清道得明的。我晓得轻重”。抚摸着她的额头刘海:“倒是你,心里可还惦念着他?”
慕容嘉婼心中难免担忧,毕竟这后宫的女人不盼着皇上的不盼着恩宠和高位的也是少有,倒也是能够理解她。
“若是需要我做些什么,你可道来,莫要自己扛着。”听着这话,倒是不想提的,“这二十大板,还不能打清我这糊涂的脑子,那恐怕我这小命也是长不得了。”慕容嘉婼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女子不过图个依托,我也不过如此,怎敢还有痴心妄念。”
她不惦记她就是安全的,敏贵人有时候倒也羡慕她,愣了半晌却也不敢把那句身不由己告诉她。只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当初贵妃赏你的巴掌便是因为我。我把你当妹妹,不会让你涉险境。”顿:“那东西估计做好了,连并着给你做了几身衣裳,衣服素净行走御前穿着也合规矩。今个儿事定然忙得很,快回去忙着吧”。
慕容嘉婼谢过人,竟忽然想抱抱她,也是忍者不敢妄动。
“那我回去了,你若是真的遇到难处,记得让人通知我,不管能不能,且让我知道一下也好。”转身离,心下担忧得很,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若是让人抓住可会如何。
内务府。
小金子在内务府里不过半月,便把贡料里的猫腻儿看在眼里了,克扣贪墨,把这些捅出来,不用师父出马就能将人治了,不过届时自个儿还有什么用?只写了个陈情折给养心殿的吴总管,做个局外人。
外头贡的料子,这样的小事儿又何用师父特意拎出来反复叮嘱,跟着前面师父说的,往深了想,也就是要替师父拔拔草清清道儿的事。
小金子这头儿刚忙过,那头就有重华宫的人送来好些料子来。
听了这话三步并两步的就迎了出来,待见了那张脸又有些颓丧。随手指了个小太监接过布料,食指拈过。
“这样的料子都是敏小主的月例里的,不知这样式是个什么章程?咦!敏小主位列贵人,总不好穿那张素净的呀。哦哦,行,便回了敏小主,内务府这边会尽快将新衣赏送过去的。”小金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她穿着湖绿好还是淡荷色更俏丽,不禁笑容满面,不过几时又有个小太监来道:“做好的衣裳要送去养心殿的慕容姑娘处。”
“给嘉婼?竟是给嘉婼的…”
小金子没说什么挥手让人退下了。
熙贵妃赫舍里锦琬晨起洗涑事毕。婢子撩起烟罗纱帘帐,备下各色膳食满桌,俏艳女子轻移至桌前寻鼓墩婉约落座,青葱指涂鲜红蔻丹艳艳,执银箸信手搛来膳食细细嚼食。贴身婢女随侍身侧莺声曼道昨日所生之事,熙贵妃闻此不免嗤笑冷冷哼言:
“钓个鱼能入水?本宫入宫这么些年竟不知池子里的锦鱼何时长得如此强盛?!那常在也是个人物。呵!”熙贵妃待后闻了婢后话,蹙眉不语。心下暗自思忖,与其姐一般模样想尽了法子勾引皇上当真可恨。
思绪间,柔荑将指间银箸重置瓷碗之上,熙贵妃清脆泠泠声,朱唇轻启瓷音冷哼言:“有何奇怪?在皇上面前耍花招,以为皇上看不出么?倒是那才人……是个可塑的人才,你寻个机会送些药过去,可别让落了什么疤痕。”待婢应下继而勾唇复缓道:“遣人去备轿本宫到要去池子那瞧瞧,是多大的个头能引得人落水。”众婢俯身应下后服侍着撤了膳食,净手备撵一路漫然往哪龙泽亭而去。
待至亭边,熙贵妃搭了婢子皓腕漫步下了轿撵,命人撒了鱼食引的众鱼浮出水面。她细瞧片刻倒是未见有何个头大的,遂退半步让那养鱼的小太监近前回话,一番问话后又细细嘱咐了其好生养着,可别让再出个什么成了精。方入撵回宫。
入了宫门便有一婢俯身禀:那常在做了鱼汤送去了养心殿。
熙贵妃安谧笑靥须臾便染了几分寒意,冷声怒言:“她到不死心啊,这时候了还想着勾引皇上!”婢子皆跪垂首恐殃及自身,熙贵妃见此也知失态,阖眸平复心下翻涌怒意良久启唇:“富察氏昨日入水染了风寒恐传染圣体,让敬事房撤去她的绿头牌;另,其未得传召擅自命人送膳入养心殿,本该处罚。但念其初入宫闱且是初犯便不与追究,但其姐贵为贵嫔且为一宫主位,却未尽职教导其宫规却是不可免罪,着罚抄宫规五十遍,完毕之后交予本宫!”
婢女栀然应下起身让人去传,又小心命人上茶,回身便闻主后话,遂止了传话宫婢垂首继听。
“俗语有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常在这风寒没一个月怕是好不了,记得让敬事房好生挂起来,要是丢了可又要让其再歇息半个多月了;另恐贵嫔富察氏抄写不专心,便让其期间不得出宫门半步,也可好生教教其妹规矩,本宫也不多加为难,什么时候抄好本宫看过满意了,什么时候就能出来了。”
熙贵妃睨过栀然,料其自知语中深意方挥手命众人起,待了栀然亲自前去传话方勾唇落座。
玲容华洛如韵请安行至坤宁宫,落座才见富察常在的位子空着。来时便就听了宫人嘴碎说道昨日龙泽亭的趣事,没成想这富察氏却是弄巧成拙让那不起眼的才人钻了空子。虽说如今在景仁宫躺着呢,可谁知究竟是落水风寒扰身,还是一口气咽不下躲在宫内不敢出来。听叶墨勒三言两语就说尽了这闹了满宫的笑话,倒也觉得又可怜又好笑。只是看皇后已有倦色众人这才起身告退。
坤宁宫门外一众嫔妃按位分相继离去。恭送高位后倒也是突的想去走走,玲容华吩咐道:“这倒也不远,就去景仁宫坐坐罢。”宫人应是先一步去了景仁宫通报,到了她宫中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道:“富察妹妹身子可还利索些了?”
媵禀常在富察执扇,乃是容华要来。早早等候。闻一佳音,起身唱礼:“好多了。妾请您雅安。”遣婢沏茶。复言:“容华怎么来此了呢?”
玲容华忙扶她起身进殿道:“妹妹可别请这个安请那个安了。现如今十月里恐你风寒侵体这些虚礼可该免了。”
打量起她殿内陈设,虽不精致却也含蓄内敏由此看来倒不是个眼高心傲的主。安坐自个儿的位上品了她宫中的茶道:“昨日也是险,妹妹万不该贪玩下了水。怕你如今想来也是后怕,我便特意让花影挑了好的百合来助你安神。”呈上百合给她身边的云夕。这番话倒是上的台面,只是不知她这般良善的外表下知晓自个儿豁出去得来的机会转眼间给才人抢去心中做何感想。
二人也是各怀主意叙叙家常。她姐姐身为贵嫔不可轻易得罪,她虽为常在也不容小觑,且看那般落水便知心思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