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峥也不争论,只是轻轻问:“要不要上去看看?”其实,这里是萧然居的禁地,他却不想告诉孟可妍。
孟可妍慌乱的摇手:“不要不要,不去看了,我们回去吧!”还去?再掉下去她还有命吗,进一回无极洞就够受了。
萧无峥笑着陪孟可妍回到山庄,指指萧无祺的书房:“妹子可想进去坐坐?”记得当初,她可是极力要去一观的。
“呃,想去看还是想的,只是今儿就算了!”孟可妍委婉的推辞,她想自己再如惊弓之鸟般,岂不被萧无峥笑死,“你看初冬的天,很冷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小酌几杯便安歇,岂不更好?”她想方设法给自己找借口。
“好主意,在大哥的书房我已然备下酒菜,正要和妹子说,妹子居然也和我想到了一起。”萧无峥好象耗上了这书房了,孟可妍不能说自己怕进去,更不想看到萧无祺的画像,她头疼不已。
其实,孟可妍也知道那书房不能把她怎么样,那画像更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她就是畏惧,那种畏惧就象花园里杂长的野草,肆虐的四延,把她的心缠的透不过气来,她瑟缩着身子,努力逃离那种可怕的感觉。
“二哥,我突然觉得困了!”孟可妍嬉笑着,说着蹩脚的谎话。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就是不想去,她似乎担心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就象那次她一个人,深夜里游荡在街头,穿着笔挺的制服,不是执行任务,而是等待,等待一只恶狼扑出来把她叼走。
就这样,一条街又一条街,一个广场又一个广场,她一边走一边浅笑,觉得自己和所有的警察都很幼稚可笑,这么明显的饵,怎么会有人上当,在每个女警都在夜晚绝迹时,一个如此显眼的警花不停的漫游,象一只孤魂野鬼,一看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会有人咬钩。
孟可妍在微型通话器里报怨行动的不明智,坐在花园栏杆上不停揉搓着走酸了腿,广场上五彩喷泉的光映着她略白的脸,明明灭灭的幻化出各种颜色,好象带了许多面具,分不清真假。
过了片刻,孟可妍才发现一个人背着光已经注视她了很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离她较远只看清一个轮廓,削瘦细长的身躯,纤巧的象一根牙签,孟可妍轻笑,这不可能是那个色狼,他这样的人,便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制服的。
孟可妍和他对视了片刻,她微笑了一下,她不知道那笑在夜幕里宛如突然亮起的强光,春雷般直炸向人的心底。
那人迎着笑走了过来,就在离孟可妍还有一米远的地方时,她心里突然升起了畏惧,她迅速后撤,没晚,只是她忘记了,她身后已经没路了。
萧无峥有些惊异,他思忖一下说:“好吧,妹子,你早些歇息,明天我有话和你说。”从认识孟可妍起,他就从不曾逆过她的意愿,他不想,也不忍。
孟可妍看得出萧无峥想和她说话的愿望,可那种畏惧让她无法自拨:“好吧,二哥,我先回去歇着了,明天我找你!”她跑出了两步又回头,“我明天呆一天,后天再走。”明白,都明白,可又能如何?一座荒废的花园,再也生不出花朵,它被冻结在了荒寒的冬天。
进屋,菊心坐在灯下发呆,甚至没有听到孟可妍跑进来,孟可妍有些意外,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走到菊心前伸手晃晃:“女侠,回魂了。”她奇怪菊到底在想什么,“你想什么呢?哦,想剑吟了?”
菊心惊了一跳,她看了孟可妍一眼后没好气的说:“干嘛,自己乐够了,回来拿我寻开心?”顿了顿她又说,“小姐,你二哥武功很高啊!”她从进了山庄就发现这里多数人都身怀武功,很是惊讶,同时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沉思。
孟可妍满脸自豪:“那是,我二哥江湖人称清阳刀,是很有名气的!”有没有名她也不知道,她看当日萧无峥说时的样子,好象很了不起。
“他是清阳刀?”菊心一脸讶异,“那他大哥就是玉阳剑?”早就听说过这两人的大名了,不如如雷贯耳,也差不到哪里。
“听说,叶家庄的二小姐叶静妤对玉阳剑早就是芳心暗许了,可这玉阳剑……”菊心也八卦起来。
孟可妍神秘一笑:“是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嘿嘿!”她幸灾乐祸的笑着。不得怪她,谁让当初叶巧妤把她赶走也罢了,还害了两个人,“你说,叶家庄的两位小姐咋都那么命苦呢?”慕然珏也不要叶巧妤,萧无祺就更别说了。
“什么和什么啊?”菊心不明白的说,“流水怎么无情了?”她听孟可妍说的和真的一样。
孟可妍贴近菊心:“我就告诉你哦,你要保密啊!”她四下张望,故弄玄虚,“这个玉阳剑啊,不喜欢女人!”她又加了一句,“可能是同志啊!嘿嘿……”她坏笑起来。
“同志?同志是什么?”菊心大惑不解。
“就是……就是……嘿嘿……断袖啊!”孟可妍笑嘻嘻的说,还装得很不好意思。
没待菊心答话,就听院落里咣的一声,好象什么掉下来了,菊心疾步往外冲,被孟可妍一把拦住:“别冲,万一人就是要引你出去,打晕你,可咋办?”门后抡大棒的事儿可是再经常不过了。
菊心略一犹豫,点足从窗中掠出,不一会儿喊道:“没有人啊!小姐,你出来吧!”孟可妍笑眯眯的出来,心想有人才怪,早就跑了。
不是孟可妍想帮助坏人,她想这时在偷听她们说话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若是遇到,不够尴尬的,还不如彼此相错,安于无事。
菊心和孟可妍进屋后,菊心一边铺床一边说:“小姐,你现在胡说八道的本领见长啊,怎么学轻功就没这长进呢?”从那次她将孟可妍从花园送出来后,孟可妍就天天磨着她学功夫,好不容易她答应了,孟可妍又忘到脑后了。
“你不信?哈哈,只可惜没机会见到他,要不你就知道了!”孟可妍也不生气,更何况她也不好意思提自己的练功,让人以为她是在练嘴皮功,就象以菊心同意为目的似的。
菊心轻轻哼了一声:“不过,叶家大小姐确实是些可怜的!”她也知道叶巧妤喜欢自家少爷的事,江湖中只知道他是风遥山庄少庄主,却不知道他还是晟国堂堂的逸王。
孟可妍点头:“人美不美不要紧,心肠要好……”她突然想起慕然珏是汉奸的事儿,“不过,他俩刚好绝配!”不是记性不好,只是从一开始,就不想接受这件事,努力努力的排斥,不让它进入自己的脑子,借此回避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慢慢的,就好象忘记了。
菊心莫明其妙,想问孟可妍,又不知从何问起,她拉开被子,躺下后缓缓的说:“人和人啊,真是无从捉摸!一时间亲如一家,一时间又性命相博,你说,什么人是值得托付的呢?”看来,她也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