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要我过去请你去!”
王学仁这次再说完,在街角那里出来一个人。最显眼的是,那人鼻子上包了一块纱布。看到这个情形,王学仁猛地反应过来了,这家伙竟然是昨天他救的那个小偷。
“玛德,我说怎么看了半天都没找出他的马脚,原来他还真算得上盯梢的‘专业’人士!”想到这里,王学仁差点笑了。这些小偷,整天干的可不就是盯人躲人的活吗,要是没点盯人、甩人的真本事,他们怎么可能顺利的弄得到钱。
见到是那个偷儿,王学仁知道他刚才真是自己在吓自己了。不过他却很是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会跟着他。
“怎么是你,你没事跟着我干吗?”
“这位大哥,我周涛虽然混的是下九流,可是也知道知恩图报。我昨天受了您的大恩,想要报答您,可是我的身份,又不好直接见您。所以,就只能偷偷地跟随您,好看看您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
“噢,要找我报恩?!”听了这狗血的段子,王学仁对这家伙的印象有了改观了。毕竟小偷虽然可恨,但是一个知道知恩图报的小偷,应该坏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也属于可以挽救的行列。
“你怎么想到要找我报恩,昨天我救你,实际上是看着我同伴的面子。你就是要报恩,也应该去找那个去?”
“那位大姐的恩情,我肯定要报。不过那位大姐一看就是泉城人,我要找她报恩,有的是时间。可是您就不同了,您是外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去的。我要是不抓紧时间把您的恩情报了,等您走了再想报恩,那就麻烦了。”
“本性不坏,还有头脑,这人倒是有点儿意思。”
王学仁既然打定主意要在内地发展,跑腿的、帮忙的肯定要收几个。不过这时候,一般人找工作,首选肯定是国营单位。毕竟那里是铁饭碗,旱涝保丰收,而且名头也好听。因此,他要找人,除了到他这里干短工的,也就是这种在社会上混的了。既然意识到这点,王学仁就要试探一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在糊弄他,要是他真的心口如一,把他发展成手下,也不是不能考虑。
“你既然知道知恩图报,本性可见不坏。可你一个大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干那个?你知不知道,现在这年月,人家混点儿钱多么不容易?人家辛苦混来的钱你给拿了,人家得多伤心?要是年轻力壮的还好说,大不了再去混去,可是那些年老体弱的,那些身体有病的呢,你把人家钱拿了,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这位大哥,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一行?可是您说说,就这么一个年月,我除了干这个还能干什么?至于您说的那些,我虽然算不上正宗的盗门传人,可是盗亦有道也是知道的。老弱病残孕的,如果不是有仇,我从来不下手。即便是年轻力壮的,只要不是本地人,我也不会全拿了,肯定会给他留下路费的。”说着,那家伙一脸黯然的说道:“要不是昨天,我在得手之后,要给那人还回路费去,也不会被小香的手下发现,弄出那一幕来。”
听了这话,王学仁一琢磨还真是呢。这年头,工厂几乎都是顶替,奉行父传子,子传孙的世袭。要是不顶替,那可费劲了,除了学校或者复员军人分配,那就要有过硬的关系才行。像他这样的,肯定没戏。
而去不了工厂,小买卖也不让人干,你只要敢干,一准把你当资本主义尾巴给割了。城市里边又没地种,像他这种没工作的,除了倚老子靠娘,想要赚钱,也只有捞偏门可干了。
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虽然捞偏门,可是和后世专偷医院的那些应该人道毁灭了的王八蛋比起来,倒也不是那么可恨,完全可以挽救一下。
挽救别人,这不是王学仁应该考虑的。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只要把他自己挽救了就行了,其他的闲心,不用操那么多。不过对于这家伙,王学仁倒是挺感兴趣。
“这家伙说的要都是真的,把他收成手下倒是真行。”
当然了,虽然王学仁想收这家伙为他打个杂,跑个腿什么的。可是,他也不能就听他这么一说就收下。他怎么着也得再观察他一下,还得打听一下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话才行。
“你不是要报恩吗?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这次来内地,主要是来寻亲的。大约要在泉城呆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就跟在我身边给我跑跑腿打个杂什么的,就算是报恩了。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干,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钱的工钱。”
“行,跑腿打杂这些,我全都在行。”听到即能报恩,还能赚钱,这家伙是相当的高兴。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算是上班了,先跟我到废品店去一趟。”
“废品店?拐过那条马路去就是,这里我熟。”这家伙也是个自来熟,一点不客气,直接就头前带路,算是进入角色了。
有周涛带路,很快就到了废品店的门前了。王学仁往那个大院里一看,迎面就是一堆废铁在那里堆着,让人们就是不看门口的招牌,也能轻易地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老板,这里边挺脏的,您就不用进去了。你不是想找那些铜钱、铜佛像、线装书什么的吗,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准都给您扒翻出来。”在路上,周涛就打听出王学仁要来废品店干什么了,这不,一到了门口,他就自报奋勇的要帮王学仁找东西去,很有狗腿子的自觉。
“有什么脏不脏的,还是一起进去吧。”
院子在外面看着不小,可是被堆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就小了。王学仁和周涛进到院里,站在那狭小的过道上,就往里边踅摸。除了门口这一堆废铁,西墙根还有一小堆,它对面,堆着一些酒瓶子、罐头瓶子什么的,而边上,则是摞的一摞一摞的旧书废报纸。
在靠南墙地方,有间小屋。门前是个木头油毡搭的小棚子,棚子下面放了一个地磅。两个穿着蓝布大褂的中年妇女,在那里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说笑,完全就像是没看到王学仁和周涛一样。
“这服务态度,真是的!”王学仁暗自叹了一口气,刚想上前搭话呢,一个老汉,背着一个麻袋,就进到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