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虽要嫁女儿,这会子知道丈夫这么几十年一直最喜欢的人还是她,因为她近来的忽视,居然一个人吃醋伤感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俪姐儿,你小手挺巧的,再给伯娘捏捏。”
“是。”
洛俪选择了沉默。
苏氏脸上难抑喜色。
不多会儿,苏氏就睡沉了。
她睡得很熟,近来天天忧心洛倩远嫁的事,总算是放下心事,就连眉头与舒展开来。
洛俪吐了口气,拉了锦衾给她盖好,轻手轻脚地退出偏厅。
花厅上,洛廉还在看书。
洛径夫妇与洛征已经离去。
洛廉低声问道:“倾城,你伯娘睡了?”
“伯娘近来太累了,劳心劳神。”
“她不是自找的,女婿是她挑的,吉日都订了,又想要返悔,唉,我劝了两回,她也不听。”
“伯娘是太舍不得二姐姐,天下的慈母大抵都是这种心情,伯父就说说好话,哄哄她。”
洛廉冷哼一声,“你倒是本事了,在你伯娘面前编排起我的不是。”
他本习武之人,听力比寻常人要好,虽然中间隔着一垛墙,可她们娘侄俩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耳里。
洛廉只一想,就猜到苏氏当时的表情,在他面前不会害羞,可被一个晚辈说出来,只怕心里羞愧难当。
“伯父,我哪有,你敢说你书房里没藏一块紫菊绢帕,你敢说前几日没捧帕子发呆,我可是实话实说。伯父啊,你都是有妻儿有孙儿的人了,别和外头的少年学啊,要教坏子孙的……”
洛廉跳了起来,大喝道:“滚!滚!再胡说八道,我拿棍子赶。”
洛俪嬉笑着跑开了。
苏氏其实根本没睡熟,心里乐的,想到洛廉屋里的新茶吃完都不知道,心里有稀微的愧意。
丈夫都吃醋了,她居然还不自知。
这么多年了,她只当是老夫老妻,哪晓得丈夫还会捧着当年一块帕子发呆。
苏氏心里乐滋滋的,越是欢喜,就越是愧疚难受,着实是她忽视了丈夫,是得对他用些心。
洛廉进偏厅时,她睁眼望着他。
洛廉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廉哥哥,这些日子是我忽视你了,我……我……”
一声廉哥哥,让洛廉身上一紧,他快步走近苏氏,“雯儿”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侄女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他怎么能不做些什么,妻子已经十几年没喊他“廉哥哥”了。
洛廉将苏氏横抱怀中,大踏步走向内室的绣榻。
苏嬷嬷正要进去禀事,突地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立时退了出来。
这回,大太太不会再盯着二姑娘闹了。
老脸上带着一分怪异的笑。
绣榻上,苏氏自我检讨:“廉哥哥,是我不好,是我忽视你了。你屋里的新茶没了,你该添夏衫,还有你的夏靴也要新做了……”
“你当年说过,我内里穿的小衣得由你亲手做,我要你亲做的小衣。”
苏氏笑着应了。
*
接下来几日,洛倩与苏晴等人惊喜地发现,苏氏又恢复以往那样端庄、贤惠、慈爱的大太太模样,没再斥骂洛倩“小没良心”,也没提苏恺的事。
苏晴给出的答案:洛俪的撒娇攻略太强大了!
苏家侍女迎白送洗漱水进来时,正瞧见苏晴对着菱花镜练习撒娇术,表情仿佛见了鬼,惊道:“姑娘,你……在做什么?”
“俪姑娘是洛家的姑娘,我是苏家的姑娘,对我姑母来说都是一样的,二表姐一出阁,在她跟前就我们与姑母最亲,如果我学会俪姑娘的撒娇术,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听说姑母昨儿让绣坊的绣娘去给俪姑娘量身段,啧啧,六身春衫啊,不同颜色,不同式样的,还拿了宫绡宫缎来做,宫里的东西,我一辈子都没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