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氏想宠回来的啊,怎么洛俪自己还不愿意了,孩子太争气,她同样发愁。
铁嬷嬷问道:“老太太是在试探三姑娘。”
“我哪是试探,我是真心想让她出去玩,还不是大老爷那混账,背里不知教了三姑娘什么,被老太爷发现孩子被教歪了,我这不是怕么?哎呀,铁花啊,昨晚老太爷一说,我一整晚没睡好,孩子太聪明、太懂事,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孩子好,这不该让大人高兴。
孩子调皮,长辈们操心。
孩子太好了,这也让人发愁?
铁氏想到洛俪窥破乃至老太爷都没瞧明白的事,换句话说,是全家的男人都没瞧透彻的事,她看透了。
这等聪明近乎逆天,让她心里难安。
洛俪习文练武的间隙里,偶尔逗逗洛徊,与他拌嘴,用刁钻古怪的话语打败洛徊,姐弟俩吵吵闹闹。
铁嬷嬷自打发现铁氏的心事,就更留心洛俪了,还将洛俪逗洛徊的话转诉给铁氏听。
“三姑娘说,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五弟呀,这话是经验之谈,你找出答案没,孔子到底被哪个女子给算计欺负了,如果你能寻出来,定能光耀青史……”
铁氏一听,乐了,“对,对!俪姐儿这话说得在理,那些迂腐子动不动就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子难养,他们还不是女人生的、女人养的,说这话的孔子不对。”
“三姑娘说孔子的每一句话,都是从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所以这一句,应该是孔子在女子身吃过亏,据她的猜测,应该不是一回两回,而是很多回……”
铁氏觉得这样的孙女像个刁钻的小姑娘,心里很高兴。
洛俪找洛徊就学问上的事拌拌嘴,再去寻周娥眉说话,在周娥眉的屋里下下棋,或是弹弹琴,棋艺,周娥眉不如她;琴艺,这绝对的是洛俪不如周娥眉。
周娥眉很是得意地道:“不瞒妹妹,我琴棋书画里头,学得最好的就是琴艺,就是我紫蔷姐姐也不如我,当年教我们姐妹的女先生,也说我对学琴很有天赋。”
洛俪道:“我弹琴不如你,但你的琴音韵味不如我。”
周娥眉立时凝住。
洛俪道:“我开玩笑的,琴艺我确实不如你,否则,我也不会向你学习。好姐姐,你就发发善心,指点指点我呗,我弹琴,你读书练字,我们互相学习。”
周娥眉道:“学就学。”她眯了眯眼睛,“上回你说,你出钱,我开店,赚了钱我们一人一半,这话还算数吧。”
“算数,当然算数。”
周娥眉在她身边坐下,挤一点,再挤一点。
“你再挤,我就掉地上了。”
“你弹琴的指法很标准。”周娥眉赞赏着,“这几日,我让陶嬷嬷到街上相看铺面了。”
“你想开什么铺子?”
“我会做胭脂水粉,我们先不开大的,等以后有经验了,再弄一个很大的万花山庄,用里面的花做胭脂水粉。”
洛俪拨弄着琴弦,“你和我说要多少银子吧。”
她前世时,手下陪嫁铺子不少,可她没正经管过,手里头有好些管事,都是管事打理。梁氏早逝后,洛康寻了个心腹幕僚,那人将手下的管事调教得一个个能干又忠心。
“陶嬷嬷打听过了,城西有一个胭脂铺子要转卖,胭脂铺子的主人有一处花田约有六十亩大小,早前听说是镇江候的一个侍妾所有,前些日子这个侍妾生病没了。东西原是镇江候府的,没人打理要转卖出来。要价也不多,统共三千两银子,花圃上的二十个养花女都一起给我们。”
洛俪道:“你说好,那定然是好的,我出成本,你劳心劳力。”
周娥眉觉得这洛俪很奇怪,她们不是合伙开铺子,怎么她都不动动心思,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而又想,自己无父无母,寄居在洛家,可洛俪不一样,她上有祖父母,还有父亲,谁不宠她,她又不缺银子。“我先开胭脂铺子,回头瞧见其他好的再弄一个回来。”
洛俪点头,笑着称赞:“你的主意真好,你可是要自己赚嫁妆的,努力啊!等你赚足了钱,就再开铺子,铺子生铺子。”
周娥眉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洛俪学了一会儿琴,回去后,从自己的钱匣里数了三千两银票,派了梁妈妈给周娥眉送去,“她想开铺子,我总得给她一个机会,我若直接给她钱,她未必肯收,若她能赚到钱,许能凭她自己的本事赚一份嫁妆。”
梁妈妈深有感触地道:“若太太在天有灵,看到姑娘待周姑娘这般上心,也会觉得欣慰的。”
洛俪道:“也不知梁大哥也没有一个谋生的手段,如果没有,我也想帮衬他一把。”
“姑娘能这样想,奴婢很高兴。”